一切都准备好后,张常明拍拍狗狗的头,指着水沟那边正在冒着白气的黑洞深处说:“狗狗,到你表演的时间了,去玩儿一会儿就好啊。去!快去!快去快回!”

    狗狗立即撒着欢儿跑开,穿过水沟,溅起一串儿水花儿,一道白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冒着白气的狭窄洞口里。

    狗狗第一次进洞是出于无奈,张常明实在是不愿意让狗狗第二次冒险进洞。狗狗进去后,一阵安静,出奇的安静。没有狗叫声,没有说话声,几个人谁也没说话,静静的等了十分钟,对张常明来说犹如煎熬了十年。

    何仙姑在紧张的脸色泛青的张常明耳边轻轻说:“好了,时间够了,叫它回来吧。”

    张常明如梦初醒一般,立即大喊:“狗狗,狗狗,回来吧!”喊着喊着,不自觉地走到了水沟边,踩入水中。

    “常明,常明,别过去!”吴青在身后提醒。

    “狗狗,狗狗,快回来呀!”张常明站在水里又接连喊了几声。

    还是安静。突然,黝黑的洞穴深处亮点闪动,不大一会儿,两道雪白的亮光刺破黑暗,从狭窄的洞口射出,狗狗如剑一般直射过来。

    张常明抱住冲过水沟,大张着嘴呼呼喘气的狗狗,摸摸狗狗的头,打开自己的水壶,往滴着白色粘液的狗嘴里倒了几口水后,摘下狗狗脖子上的玉瑗,递给唐不漏,说:“浸过水了,还有点儿热。”

    唐不漏伸手摸了摸玉瑗,点点头没说话。张常明拆下了狗狗身上的装备,仔细检查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六人一狗又休息了一个小时,吃了点东西后,吴青能够强撑着走动了,金小刚和田大雨也能扶着墙走两步了,水壶里也接满了洞壁上的滴水,几个人商量着如何出去。

    唐不漏又点了一遍身边的物品,说:“能扔的全留在这儿。何仙姑和我在前面拽绳子,把大金刚和田大雨绑绳子上拽着,还按金小刚、田大雨、吴青、张常明的顺序走,能走吗?”

    吴青摇摇头,苦笑一下,说:“我能勉强走,向上攀岩肯定是不行了。大金刚和田大雨怕是拽着也走不动。”

    “这儿是大道庄地基的最下层,咱们能不能从侧面拆出个洞来,直接通到外面水面上,就能出去了。”张常明想着弯弯曲曲盘绕而下的洞,想了个主意。

    “唉,你想的美。这缝隙是地震造成的,咱们几个才有多大劲儿,能拆动它?你拆几块石头试试?”何仙姑给张常明泼了盆冷水。

    吴青说:“还是得从下来时的那个洞口儿出去,这条路应该是所有裂缝里最宽的,想拆出条路来,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要不这样吧,咱们尽量往上走,能走到哪儿算哪儿,实在走不动了你们三个先回去,休息好了再下来,给我们仨留下些吃食就行。”

    唐不漏沉思一会儿后说:“下来时我注意观察了,通道都很狭窄,只有这儿还能躺下你们三个,安全起见,你们三个最好不要分开,在一起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何仙姑想了一会儿说:“实在没太好的办法,就只能在这儿原地休整了。”何仙姑看看张常明和唐不漏,接着说:“咱们三个人轮流在这儿守护他们仨,五个小时换一班儿,怎么样?”

    商量来商量去,再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也只好按照何仙姑的办,唐不漏值第一班,何仙姑值第二班,张常明值第三班。狗狗现在是护法的主力,只能留在洞里了。

    何仙姑和张常明艰难的爬上地面时,天已经全黑了,陈庄主还焦急的等在洞口。听了张常明的讲述,陈庄主先是皱着眉低头不语,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一脸凝重。陈庄主安排张常明去找些隔水的油布,干净被褥和衣物给里面送进去,就和何仙姑讨论起应该用什么药物来。

    张常明按陈庄主的吩咐,找齐了油布、被褥和衣物等东西,捆了三大包,用绳子串成一串儿,拖进洞里。虽然大多是下降通道还不算太费力,也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四人一狗呆的地方。

    看看四个人都在打坐调息,张常明对唐不漏说:“师父,我也没力气回去了,就在这儿守着吧。您上去和陈庄主还能商量出个办法……这些灯也该充电了,您也拿上去充充电吧。”

    唐不漏走后,张常明叫起吴青、金小刚和田大雨三人,换了干净衣服,铺好油布被褥,就各自躺倒休息。

    张常明是真的累了,反正有狗狗守护,也顾不上危险与否,心里一放松就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正睡得昏天黑地时,张常明隐约听见好像有说话声,勉强睁开眼皮,朦朦胧胧中看见是何仙姑正在给吴青、金小刚和田大雨三人分药。

    何仙姑说:“这些药是两顿的,四个小时后服第二剂。我和陈庄主商量了一下,你们很可能是元神受伤,现在没有太好的法子,也只能用些补养气血镇惊宁神的药物,考虑这儿阴冷潮湿的环境,还加了点儿附子。陈庄主要我跟你们说,千万不能着急,急燥的后果很可能会走火入魔,常明是尝过的,很凶险!温养元神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出去后他会想办法给你们调养的。”

    何仙姑推推睡成死鱼一样的张常明,说:“起来吧!回去再好好儿睡,在这儿能睡好吗?”

    张常明极不情愿的坐起来,揉揉惺忪睡眼,看见何仙姑发髻也歪了,气儿还没喘匀实,脸上有一层细汗在灯光下泛着光晕,温热馨香的口气喷在自己脸上。张常明觉得何仙姑今天有几分慈爱,像是个亲切的长辈,心里有种想钻进她温暖的怀抱,让她抱一抱的冲动。

    张常明晃晃头,稍微清醒了点儿,伸出右手拉拉何仙姑的衣襟,左手拍拍刚才躺过的地方说:“姑姑,坐,歇会儿吧!还热乎着呢。”

    何仙姑和张常明背靠着背坐下,说:“这孩子,知道心疼人儿了?有了媳妇是不一样了!”

    暗影里的张常明,听何仙姑提起媳妇,脑海里闪过寇娜娜的身影。直了直身子说:“不娶媳妇我也知道心疼人儿!我可不像姑姑似的,心里面关心别人,嘴上就是不说。我得说啊,不说出来,谁知道啊?谁领情啊?”

    “你呀,火气还有点儿大,没熟透。以后得多出去走走,多见识见识人性,好好修炼性功吧!”吴青批评张常明。

    张常明没明白吴青什么意思,问:“为什么?我说错什么了?”

    吴青还没说话,何仙姑抬起手伸到脑后,抓住张常明的头发使劲扯了两下,直到张常明喊“疼,啊!疼,快松开!”之后,何仙姑才松开手,说:“清醒点儿!告诉你啊,记住喽,你对人家好是出于你的本心,不能指望人家回报你。你刚才说要人家领你的人情,是你还有分别心,有是非心,有名利心!计较人家对你好不好,能摇动你的心性,你就不能清净了!你说,你该不该修炼性功啊?这几年白学了,唉。”说着还拍了拍手,好像在拍打手上的毛毛似的。

    “一个个都是人精,人精!”张常明嘴里咕哝着,用手揉着头皮,蹬了一脚狗狗,不敢说出声儿。

    无辜的狗狗正趴在张常明脚边打瞌睡,被张常明蹬了一脚撒气,不明白什么意思,站起来警觉地四处张望,又回头盯着张常明看了一小会儿,没见有什么命令,甩甩尾巴,去水沟边喝水去了。

    “你说什么?”何仙姑问。

    想起吴青有点儿他心通的小神通,张常明赶紧闭嘴,正心诚意地说:“这些事儿我早就知道,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吗?你们以后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狡辩,强词夺理,在大道庄这儿,在我们面前,还不说实话,还装!”吴青说。

    在吴青和何仙姑面前,张常明只好承认错误,说:“我错了,以后实话实说,不绕圈子了,绕也白绕。”

    何仙姑呵呵笑两声,说:“知道错了?在我们面前想耍心眼儿,你火候儿还不够。你回去吧!我在这守着。”

    “呃,我觉得还是我在这吧?反正这儿也没什么事儿,我上去也做不了别的,姑姑上去比我上去作用大,还是姑姑回去吧!”张常明想了想说。

    吴青说:“还是常明你留下吧,狗狗就听你的话,你在这儿狗狗就安静了。我估摸着再有几个小时,大金刚和田大雨他俩也能动了。何仙姑上去后,多准备几条备用绳,到时候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俩拽上去。”

    何仙姑交代注意按时服药,又特别强调了不能强力运功后,放心走了。

    金小刚和田大雨睡一会儿,坐一会儿,吴青开始在水沟边练大道八势了。

    三个小时后,金小刚和田大雨也开始挣扎着练大道八势。张常明把被洞顶滴水打湿的被褥堆叠起来,靠在背后,翘起二郎腿看三个人在眼前歪歪扭扭地练大道八势,心中好笑,这精彩一幕要是能录下来多好,拿出去给师父看,还不笑得肚子疼呀。

    吴青、金小刚和田大雨练累了,也靠着被褥休息。张常明分好药,看着他们乖乖喝下,又挨个探摸了一遍身体状况。发觉他们三人经脉气息都还通畅,以自己的指针术探不出哪里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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