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在高山峡谷里盘绕,琳琳看着车外的青山碧水问:“这儿景色很好啊!怎么没人来欣赏呢?还要多远才到?”

    “这条路上平时车就少,人们都去城里打工了,山里面没多少人住。这儿景色还行,就是离城市远,又没配套设施,吃住不方便,谁来呀!呃,你累啦?再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张常明回答。

    琳琳突发奇想:“很近了,那就走走吧!坐的腰疼。”

    打发走了出租车,张常明发现个问题。指指琳琳的高跟鞋,说:“琳琳姐,你就穿这个?还有好长的路呢,我可背不动你。”

    “唉!男人就是指望不上!白认个弟弟……”琳琳抱怨着,打开皮箱,换了运动鞋,把皮箱推给张常明:“背不动我你就背它!”

    “咱们走小路吧?翻两道山梁就到了,比走公路近。景色更好!”张常明说。

    张常明领着琳琳往后退了一里多路,拐进条山沟里。边走边解释:“以前没买车时,大道庄的人要出去就走这条小路,到公路边再搭公交去县城。附近山民们也走,现在都有车,不走了,路也荒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掩藏在杂草间的石板路,琳琳跟在张常明后面,登山还不忘拍照,赞叹:“哎呀,好……美呀!没白认你这个弟弟……真个叫一步一景!”

    张常明心里嘀咕:我这个弟弟也是被强迫认得!你就美吧,一会儿就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琳琳心情大好:“好啊!好啊!看看这山,百紫千红,此时应该有歌声!哎,常明你唱个歌呗?”见张常明摇头,琳琳失望的说:“我也唱不好,那就吟诗吧……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馀……小道士,哈哈哈……你不来几句?辜负了这大好江山。”

    张常明听要吟诗,头已经开始疼了,现在要自己来几句,不是要出丑吗?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呃……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花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也不错,会改词了。”琳琳站在山梁上,高举双臂:“高高此山顶,四望唯烟云……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小道士,哈哈哈……你再来几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次张常明脱口而出。

    “不错,也应景儿。”琳琳夸赞张常明。

    “累不累?歇会儿吧!唉,路远无轻担,箱子够沉的,不必要的东西就扔了吧?减减重……你皮箱里有零食,我看见了,吃了吧!”再吟诗自己真不会了。张常明提出要扔些东西。

    琳琳找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指指张常明手里的皮箱,说:“还真累……重啊?都要用的,不能扔。你把零食吃进肚子里和拎在手里不是一样沉嘛!你是饿了吧?我拿给你吃,瞧你那小身板,还没箱子厚呢。”

    “不一样!拎在手里是负担,吃进肚子里是能源,吃完有力气。”张常明说。

    翻过两道山梁,看见了大道庄的茶山笼罩在雾气中。琳琳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张大嘴喘着气,还叽叽喳喳不住嘴的说话。张常明双手提着皮箱,累的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

    费力地爬上茶山,张常明不知沿茶山转过多少圈了,看着这片熟悉的谷地,静静的水面上漂起个葫芦似乎要飞上天去,仙桥把要飞起的葫芦系住,几股炊烟从外庄冒出来,升腾到半空又慢慢飘散开。

    张大嘴吸进几口清新香甜的空气,张常明指给琳琳看:“这就是大道庄,水中的是内庄,那是外庄,你住……”

    没有回应,一回身,琳琳已经低着头瘫坐到了地上。以为琳琳累了,张常明蹲下来说:“差最后几步了,再坚持……”

    琳琳抬起头,脸上挂满泪水,嘴角微微抽搐,鼻翼翕动,眼神明亮而平静。

    “怎么啦?琳琳姐!你……哪儿不舒服?”张常明不知所措,紧张的问。

    “我……我觉得心里好安静,好清爽,好舒服,好亲切……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琳琳轻声呢喃,是在回答张常明,更像是自言自语。

    “奥……我明白,你别坐地上,太潮湿,容易生病……在这儿休息会儿吧。”张常明扶起琳琳,让她坐在皮箱上。

    一道白影迅速窜来,是狗狗飞奔过来,眨眼就到了跟前,扑到张常明怀里,“呜呜……”的低声呜咽,似乎在责怪张常明很久不来看它。

    张常明楼抱着狗狗的头颈,好一阵安抚后,指着琳琳说:“这是琳琳姐,以后一起玩儿,要听话!”

    狗狗伸着鼻子在琳琳身边嗅探几下,大尾巴像扫帚似的撅起来挥舞,欢快得围着琳琳转圈儿。

    “好了,狗狗!你多长时间不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今天周六,花儿回来了吗?去找花儿给你洗澡去!”张常明摇摇狗狗的大脑袋,下命令。

    狗狗低头冲张常明“旺旺”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后,还是听话的跑回去了。

    “吓死我了,好大只狗!我这细胳膊细腿儿,肯定咬一下就断了!”琳琳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说。

    张常明笑说:“它已经认识你了,不会咬你,这山谷里都是它的势力范围,以后你还得哄着它点儿。它还有个名子叫萌萌……”

    “哈哈……这么大只叫萌萌?哪儿萌啊?你们太有才了,真会取名字!还是叫狗狗吧!”琳琳说。

    张常明也不争辩:“随你怎么叫吧!走吧,天不早了。”

    琳琳跟着张常明下山,问他:“刚才为什么有那种感觉?你们这儿有什么特殊的?”

    “我们这儿没什么特殊啊?就是个道场而已。是你有宿世善根,很正常呀!好多人面对上师或者到寺庙参拜,就会出现悲伤或者喜乐,还有的会恐惧等等,都可以看做是对道法的感应。说明你们这些人都有些根器而已,没什么神秘,你要不信这些,就当我没说。”张常明解释。

    琳琳不声不响的走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经过老许家时,老许正在外面活动身体,舒展筋骨。看见张常明,打招呼说:“常明,有客人呀?我家做了肥肠粉,来吃呀!”

    “许爷爷……好,一会儿吧,我去拿碗。”张常明一口答应,也不客气。

    琳琳见张常明毫不客气,带点教训的口气说:“谁呀?你吃人家东西连个谢字都不说,人家欠你的呀?老爷爷有七八十岁了吧?你好意思?”

    “七八十?快过百了,都!他孙子都有四五十岁了。我吃他,他才高兴,不吃他,他会不高兴,你不懂。”张常明说完,觉得没讲明白,又说:“这外庄和内庄的关系呀,一两句说不清。反正许老爷子拿我当孙辈儿待,有好吃的都给我留一份儿,跟他还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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