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脏在狂跳,张常明脑袋里还是那么平静,甚至有稍许的畅快。难道自己有当杀手的潜质?张常明自己也觉得奇怪。

    把菜刀上的血在怕死身上蹭干净,给吴依依整理好衣服,在屋里来回走了几遍,清理了自己来过的痕迹,背起吴依依,腰藏菜刀,按来时的路走出了小区,保安大爷已经鼾声如雷。出门前不忘在吴依依身上倒了瓶酒,装作喝醉的样子。这一切张常明做的从容不迫,轻车熟路一样,仿佛已经演练过很多次。

    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街上湿冷冷的,空无一人,狗都不叫一声,只有稀疏的树影怪兽样张牙舞爪地横在路上。张常明背着吴依依专挑暗影里走,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见块荒地,用菜刀挖了个坑,草草埋葬了吴依依。

    琳琳在大道庄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早上刚要出去走走,一开门就见张常明抱膝坐在门口昏睡。

    “要死啊!你!怎么不去屋里睡?身上……什么味儿?去哪儿鬼混了?”琳琳揪着张常明的耳朵把他拎起来。

    张常明揉揉眼,不自然的笑笑,说:“迷路了,手机也没电了,身上没带钱,打不了车……啊呀,刚睡着……太晚了,不好意思叫门,就睡着了。”

    “还以为你们神仙云里来雾里去的多神通广大呢?就这点……睡大街的本事?还没钱打车?到门口了还能没钱吗?你什么脑子?大道庄一个个人精似的,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傻缺……”琳琳的责难张常明也不回应,只是讪笑着。

    “你先洗澡啊!别弄脏了被褥,快去吧!嗨,男人啊,要多脏有多脏!想象不到的脏!”琳琳抬脚在张常明屁股上踹一脚,在他背后发感慨。

    中午,琳琳敲响张常明的房门,张常明开个门缝,露出半个脸。

    “还睡呀?都几点了!该吃午饭了!”琳琳推门要进去。

    张常明抵住门,脸上带着怪异的表情说:“琳琳姐,我早醒了。你别,别进来!我光着呢……衣服、鞋袜都洗了,还没干。”

    “啊!什么情况?你……出门不带衣服吗?哎呀!”琳琳又气恼又无话可说,跺着脚走了。

    张常明在屋里回想昨晚的事,真不应该把王继世和梁力放走,是哪儿出错了?怎么他们一进门就知道不对头,要逃走呢?是屋里太安静了吗?如果王继世和梁力立即报警,警察肯定是能把自己抓了,哪他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新闻里有昨晚的案件。大概是说命案非常奇怪,死者身份不明,虽是割喉,却不见凶器,房主也失踪了,唯一线索是监控里和死者一起的两个人。虽然影像看起来模模糊糊,熟识他俩的人还是能辨认出王继世和梁力的。

    琳琳找来两件衣服,张常明才出来陪琳琳吃午饭。

    “叔叔和阿姨呢?”

    “找了个’神医’,看病去了。你说这些’神医’是真的假的?能治病不?”

    “有些确实有点道行,也可能有传说的成分。”

    “唉,你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你非要我说嘛!不是我要说的。其实,叔叔阿姨的病很好治,正规中医师都能治……”

    “你说的那么邪乎,多吓人啊!”

    “哎,是你让我说的来,我可没要看病,你现在是倒打一耙!再说,我也没说错呀。”

    “你有理,你处处儿都有理!那你怎么在门口蹲了一晚呢?你有理,你把我给你的衣服脱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呢?说治病的事呢,怎么扯到门口还有衣服上去了?莫名其妙!你这逻辑不清。你蛮不讲理的样儿跟娜姐有一拼,回头我把你俩拉一块儿,你俩比划比划看谁更不讲理。”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有证据了,敢背后说寇娜娜的坏话……”琳琳笑嘻嘻的拿出手机在张常明眼前晃晃。

    “你跟谁一伙儿?咱俩是一伙儿好不好!”张常明恨死手机了,在寇娜娜那儿留了小把柄,在琳琳这儿又被愚弄了。

    张常明从南都市回来,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大道庄。张常明把在南都市的事儿跟师父讲述了一遍。

    唐不漏分析说:“那个怕死也真该死,死就死了,问题在于你的感受,第一次杀人居然能泰然处之。嗯……你以后注意修心,千万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嗜杀!”唐不漏左手轻颤,说:“玄武居寅兮入林难寻……不好找喽!王继世和梁力应该隐藏起来了,一时半会儿不会露面。和他俩正面对敌,你是不怕,可敌人总在暗处,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总归是个隐患。”

    因为王继世和梁力到过大道庄外面,张常明此后有时间就经常领着狗狗在茶山外面溜达,特别留意大道庄周围能够藏人的山洞之类的地形。

    刚回到家中,就有南都市的警察上门,询问那天晚上的事。张常明自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否认曾经去过吴依依家,不知她家在哪儿,当晚就在路边溜达了一会儿,吴依依说还有事就分开了。

    警察走后,张常明又仔细把事情捋了一遍,唯一的漏洞就是王继世和梁力,只要他俩背着嫌疑还不被抓住,自己就不会暴露。

    寇娜娜拎着一堆大包小包回来,说是给宝宝准备的东西,单位的事已经交代清楚了,只等张常明回来后就去北都市。张常明笑话她那么大个北都市没有婴儿用品买吗?要大老远的带过去。寇娜娜听了,说都是自己在准备这些东西,张常明没良心,一点也不帮忙,指望不上,以后就指着孩子啦!好一顿数落。

    张常明只好低头默不作声,心里默念:这是孕妇抑郁躁狂症,抑郁躁狂,抑郁躁狂……。

    张常明夫妻俩到北都市后,住在李主任家后院的客房里。李主任高兴的不得了,最高兴的还是果果,又多了几个人陪她玩。

    寇娜娜象征性的报了个到,再没有去上班,就在家养着,每天陪李主任聊天,逗果果玩儿。

    女人们聊天离不开丈夫和孩子。李主任感叹:“幸亏没住进那里去,出出入入的多麻烦。在这儿就够不自由了,一道道岗跟监狱似的。”

    “那首长是不是回来的也少了?”寇娜娜接话。

    李主任鼻子一哼,说:“少?还少得了!自从有了果果,老王恨不得天天回来,人家跟果果亲!老话都问男人,媳妇亲还是妈亲?以后啊,加一句,媳妇亲还是孩子亲?你记着我的话,等着看,越老越明显,到时候你问常明。”

    “真的呀?那还不如不要孩子呢!可不是生了个情敌嘛!”寇娜娜说。

    每到这时候,张常明就悄悄走出去,看路丰收带着警卫们训练。偶尔也动手比划两下,凭武术根底,张常明很难赢他们,让人奇怪的是张常明每每能料敌于先,提前躲开攻击,还能取胜。

    张常明和寇娜娜房前的草地成了人们聚会的地方,秋千、摇椅都不得闲。

    这天上午,张常明和寇娜娜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果果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地上玩。张常明看着果果脚下的草皮,想起以前和寇娜娜在草地上打架的一幕,都是恨不得掐死对方,谁知道现在居然成一家人了,不觉哑然失笑。

    “笑什么?小孩子刚学走路都这样,走不稳是正常的。”寇娜娜说,以为张常明在笑果果。

    张常明“呵呵”的笑出声来,说:“娜姐,那次不小心撕开你的裙子,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你真以为我……”

    寇娜娜狠狠瞪一眼张常明:“滚!给老子滚!现在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你高尚啊?我身上那一块儿你没摸过……”

    张常明冷不防被寇娜娜一把推到地上,索性就地一躺,蹬着腿儿嚷嚷:“和你就没法交流,思想总不在一个频道上。果果,救命呀!杀人了!”

    果果还没反应过来,远远的有人过来,说:“果果能救你命吗?要不我来救?走,常明,喝茶去。整天跟女人孩子搅和在一块儿,好玩儿呀?”

    张常明一骨碌爬起来,见是王东平,不好意思地个打招呼:“呦,王老板呀!今天怎么到后院来了?”

    寇娜娜也红了脸,叫了一声:“王副部长,您别笑话我们。”

    王东平抱起果果,哈哈笑着说:“我不笑话你们,你们小夫妻打打闹闹,正常。常明,来了也不找我去,看不上我这个俗人?”

    张常明说:“您是大老板,不是忙吗?不敢打扰您。呃,喝茶就算了,不去。”

    “呵,怎么啦?娜娜不让呀?”王东平没想到张常明会拒绝,看看寇娜娜。

    寇娜娜一瞪张常明:“我……管得了他?表面上老老实实的挺听话,一肚子坏水儿,不知道整天琢磨什么?管得住人管不住心!你去吧,离我远点儿,眼不见心不烦。”

    王东平和张常明到了静馨茶楼,黄蕊蕊笑吟吟的迎接:“王老板来了……哎,常明弟弟!你都多长时间不来了?忘了还有我这个姐姐呢吧?”

    “黄姐好,呃……我一直在南边,这不刚来北都市就看你来了。”张常明说。

    王东平说:“还去四楼吧!有位子吗?”

    “有!给您留着呢!来吧……”黄蕊蕊亲自带路,上了四楼。

    四楼是依张常明的主意后加盖的,张常明也没来过。上来是个四面通透的大厅,除了梁柱都是上到顶下落地的大玻璃。楼外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却听不到一丝喧闹。大厅被隔成很多半人高的隔间,每个隔间都摆了精美的茶具,已经坐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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