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等他想好如何发声,皇帝却是话锋又一之前听说过这样一件故事,崇十六年春,曾携母赴任嘉湖分巡道,亲戚族人杨、曾及诸子一路陪送至吴江夜间,大家谈到什么样的死法比较好曾说,闻死水为良,增则说不知热油灌顶滋味如何轮到杨他问侄子方方回答说但要看清死的题目,勿错过死的机缘,水火刀锯,都打算得明明白白,那时该激烈便激烈,该洒便洒,已是完生平,留人榜样,纵然亏体,不为辱亲,有信勿疑,有进勿退可杨听了遍问氏诸子,兄言是乎,大家都表示认可能乎?大家也表示能做到第二天,曾把谈话告诉母亲,她表示赞赏,也讲了自己看法,认为死水较洁净也’皇帝突然讲这么一番话,大家也都暗自惊尤其是徐石,他曾与曾、陈洪被共称为南都三清,出身嘉定紫堤东族氏,名门望族,天启五年进士,为政有声,刚正不阿,曾官至顺天府北京陷后,朱由起任左通政,以疾推辞未赴,后在嘉定老家与黄耀领兄弟子侄等起义抗清,树起嘉定恢义师旗号,迎接鲁监国北伐王师他的亲戚杨是南京兵部尚书杨成之孙,复社领袖杨几家当年举旗起义,迎接王师,这几年也是有从龙之功,子弟多任要职增、杨、黄耀等都任侍郎之职,曾等也皆在部院任郎中等曾、杨等当初能够在国家动荡之际,从容谈论生死,表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南京建号,公曾拒绝了南京授予的三品左通政之职,但当子南下后,他却能够挺身而出,聚兵起义,带兵袭击虏,救援城乡,迎接王师,难能可贵皇帝突然说到家,其实主要是因为家兄弟才名广盛,一起执掌江南文坛,成为数十年中江南名教的宗主,杨、陈子龙等都与家关系极好还是姻亲,而他们又都是复社巨子家还跟顾咸正兄弟等也关系极好可以说,东林、复社本就是江南浙江这一带的士们为主,江浙是他们的大本营朱以海起义之初,也得江浙士们支持不小,所以如今朝中,江浙士人占据的位置极多尤其是许多年轻一代的江浙士子也渐居高位相比起黄道周、徐石、曾、姜广、高宏图等这些旧东林,如今新起的一辈东林,明显就很不一老东林们多变的比较务实,甚至也没那么在意党派,和光同尘可那些年轻东林就不同了,他们年轻得意,却喜欢慨激昂的讽刺时政指点江山,甚至开始党同伐异,还非常善于利用报纸等论造势其实如沈文忠这样落魄秀才从龙起义,然后身居高位担任要职的不少,不过这些人从底层做起,虽然爬的速度快,但确实也是经过层层淘上来的而那些名门子弟,尤其是士族名门子弟,跟着父兄们从龙起义,举人进士出身,直接在中任职,所以年纪轻轻为五六品职,真正历练不多,不免夸夸而谈,纸上谈兵如今还开始搞起党争,甚至觉得老东林们不行了,他们要接过旗帜“都是忠义贤良,家学源,不过就是欠了些历练朱以海也终于抛出了他真实的目的“如今不少名门子弟年轻俊杰,在中央也行走历练了几年,但还欠缺地方基层的实千经验古人云,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伍,他们未来要走的更远,站的更高,这基层经历必不可少否则慢慢的就流于表层,陷于空谈不希望这些满怀热血的年轻俊秀,在京师在部院里空耗了热血,所以思虑许久后,决定要给他们更多机会,让他们下去担当重任,执掌一方,历练扎实”
对这些年轻俊秀充满期望,不希望他们再在京师部院里消耗青春和斗志,让他们到地方上,真正负责一块具体事务,好好干,奋力干,起袖子加油干,干出一番真正的成绩来,也深入民间底层,充分了解民间疾苦,知晓实事民生,将来建言献策,甚至定政治的时候,也不至于空泛,脱离百姓“此前对御营的将士们也是如此,军中基层优秀的战士送入军校培训,然后再提拔为士官优秀的士子们从军,也会先在军校学习指挥、参谋,然后随营帮办军务,等累积经验后,再下放营哨,由副职做起,累积足够经验,再成为一级主官我们朝虽有科举取士,但也向有实习行走的惯例,但仅仅是在大门里行走几年,还是不够的,还得沉下去这次一千俊本下放到府具,只是第一批,以后将成为定例今年马上要开的第二次会试常科,还有第二次恩科,录取的进士们,也都要先经过三年行走实习,考上吉士的也要在林院再学习三年,散馆后,仍要在部院行走实习的以后,没当过乡镇长县的,不能当知县没当过知县的,不能授知府没做过知府的,不能授布、按不历经布按,不得为巡抚总督没做过巡抚总督的,不得任尚书、学士就算是六科给事中和十三道御史,也必须得有过知县经历方可授任!”
皇帝这番话说出来,可就有几分非常惊人了这意味着以后就算两榜进士正途出身,甚至吉士,没在最底层当过乡镇长或县,那就知县也当不上,没做过知县,那科道言官也做不了?
甚至影响到将来成为督抚、尚书、大学士?
或者说,以后两榜进士,居然也得从乡镇长或是县干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