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立国四百年,开国中期昌盛到了极点,而之后,便是一路下滑,国运骤降,反贼群起,铁烈立国,妄图颠覆大燕,争夺天下。

    大燕朝元气大伤,被迫割让了不少土地、城池,被捡了便宜的南梁朝和铁烈国逐一吞下,至今,仍对大燕虎视眈眈。

    赵九歌举杯一饮,香茶浓郁。

    眼下,他称之为伯父的当今圣上,在位后的四十年,骄傲自大,不可一世,在宫阙之中纵情享乐。

    疏贤臣,亲小人,无能庸才之辈登上朝堂,欺上瞒下,对天下百姓剥削压榨,地方矛盾尖锐,造成白莲教、一元神教、拜月神教先后冒出,稍一煽动,就是一支作乱的叛军。

    历史好似一个轮回。

    东方,祸起东海,阴谋家们蠢蠢欲动,执掌兵权,逐鹿天下!

    北方,铁烈骑兵,频频袭扰边境,骑射演武,眺望那一大块富饶的土地,露出贪婪的目光!

    南方,南梁王远远了望,壁上观火,随时趁火打劫,插上一手。

    此时的大燕,内忧外患,朝廷君臣却仍沉醉于歌舞太平之中,忙于争权夺利,又哪来的精力去治理天下。

    大燕弊政太多,诸如,一向招揽天下英杰的学府,招收的学子一大半出身名门世家,大多是酒囊饭袋的庸人之辈,光是这一点,就能管中窥豹,这根子上是有多么腐烂了。

    攘外必先安内,大燕朝如今的局势,只能先从内部插手。

    官员腐败,作风浮夸,权贵更是如蛆虫一般恶心,土地兼并,破坏生产,致使大量农户变贬为奴。

    他们巧取豪夺,囤积居奇,从农户手中大量收购粮食,待战争过后,粮价暴涨,他们立即抛售出去,大赚一笔。

    更可笑的是,他们贱价买下的上好田地,很少种粮,粮食反而从农户身上榨取。

    “杀权贵,推均田,只是第一步,目前范围,仅限苏城。”

    赵九歌沉思。

    他没有圣母婊的心,也没圣母的仁慈,他是一个追求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做抉择,皆是利于自身,要的是让赵氏一族继续统治这座江山。

    内忧,不止是内部叛军,大燕积累下的弊政,还有各大藩镇军阀。

    为何齐王赵牧,军、政、财三权合一,有如此之大的权利,号称南天王,治下的苏城堪比国中国,这不会引起当今圣上的猜忌吗?

    很简单。

    与南天王对峙的,还有个北天王,各地明里暗里,也有不少藩镇军阀阳奉阴违。

    赵氏一族人才凋零,到了这一辈,似乎厚积薄发,出了赵九歌这等麒麟儿。

    当今圣上,不止不会打压,还要加大齐王权利,最好借助齐王之威,震慑住外族的豺狼虎豹。

    嗯,

    想远了。

    此时,他的武道境界为宗师,这意味着他以少年之躯,能与宗师平起平坐,甚至,由于大燕世子、齐王之子的光环,其话语权,远胜宗师。

    一抵达宗师,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赵九歌眯眼,道:“韩介,派遣骑兵,满城张贴分田的文书,按农户的人口数分得土地,具体之略,你去找户部。”

    韩介抱拳领命,起身,就要离开。

    赵九歌沉吟一会儿,道:“另外,明日押送叛军贼子至东街菜市口,由宋判官主持,午时问斩。”

    “是,殿下!”

    韩介点头。

    起身告退。

    赵九歌眯眼。

    近乎娇丽的容颜,比之谪仙都不逊色,又好似一位冷艳的美人儿。

    灵光如瀑,他的天地交感,更像是询问天地,由天地给出答案。

    在天地问答之后,赵九歌明白了那一张黑红卷轴,便是望气术的能力所在,林枭的金手指。

    杀了,

    虽除去大患,但也放弃了望气术的能力。

    因此,赵九歌起了谋夺那一份能力的心思。

    通俗一点,就是……

    杀人,

    还要诛心!

    ……

    滋啦!

    黑狱,林枭被一桶水泼醒。

    入狱第三天,他总算醒了过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身体各处蔓延。

    全身五花大绑,在这满是恶臭的牢房,他仍不敢相信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的琵琶骨被铁链穿透,整个人挂在墙壁上,双腿失去了知觉,在膝盖处火辣辣的,隐隐作痛。

    就连牢饭,也只是一滩饭菜煮糊,专门喂牲畜的泔水。

    林枭勃然大怒。

    嘶吼、咆哮、咒骂,在牢房里大吵大闹,近乎癫狂。

    我乃天命之人,怎会遭受如此屈辱!!

    假象!

    假象!

    这一切都是假的!!

    哗啦!

    监狱外,冷眼旁观的狱卒,抄起一盆黑乎乎的洗脚水,猛地泼在了林枭仰口咆哮的脸上。

    顿时,林枭披头散发,剧烈咳嗽,被水呛住了。

    “呵,以为是什么大老爷,还有这力气喊话,啧啧。”

    狱卒冷嘲道,又是一桶黑水泼在了他的身上,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你,找死!”

    林枭红了眼,凌乱的黑发下,死死盯着狱卒。

    狱卒被这一记眼神吓退一步,随后,面露恼怒之色,抽起鞭子就往林枭的身上打。

    许久之后。

    林枭无神地蜷缩在茅草席上,满是恶臭的气味,以及跳蚤、蟑螂、臭虫在他身上乱跑。

    丹田被废,他林枭,如今成了一个废人。

    随后,他渐渐回过神来,神色惊恐,止不住的害怕。

    死了。

    要死了。

    林枭在大牢里惨笑,脸色煞白。

    皮肤在粗麻步下,渗出一些血水,黏糊糊的,加之虫子的游走,形如恶鬼。

    忽然,他想到了望气术,眼底流露一抹希冀的光彩。

    对,

    他还没输!

    “来人,来人!本公子要见世子殿下!有宝物献上!”

    林枭喊叫道,疯了似的,一身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了出来,令探监的一女俏脸微变。

    “余小姐,此人就是林枭,叛军乱党的一员。”

    狱卒很快走了过来,抽起鞭子,一记眼神瞪了过去。

    林枭立即像是被扣住了咽喉,一句话都不敢说,眼底皆是惊恐之色。

    显然,他对狱卒们的轮番折磨,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婉柔姐看到了吧,此贼子无比狡诈,骗了你,往日都在花你的钱,去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陈芸在一旁进谗言,撒眼药水。

    她用手帕捂着鼻子,蹙眉微皱。

    大牢里空气潮湿,而且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可想而知,这深处关押罪犯的环境,又是多么恶劣。

    “婉,婉柔!?”

    林枭眼前一亮,就如沉溺水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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