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的,我已经让小森去准备了。”顾涣道。

    “你家里重要的东西我都带过去了,其他的以后再买。”他收拾的主要是藏在墙壁后面的奖杯,其他的东西几乎没怎么收拾。

    姜蔻侧目,“我衣帽间里的衣服鞋子都带走了吗?”

    “没有。”顾涣想起她的衣帽间就头疼,她的衣帽间比客卧还大得多,旗袍占了大多数,“只收拾了最贵的几件。”

    姜蔻“啊”了一声,有些麻木地转头,“你怎么知道哪件最贵?”

    如果不是因为旗袍都是她自己定制的,她也看不出来几百件旗袍里哪件最贵,即便顾涣见过很多高订,也不一定能看出旗袍的好坏。

    “难道不是面料最好存放位置最高的那几件吗?”顾涣同样转头。

    两人对视半晌。

    “谁说质量越好就越贵了?”姜蔻轻叹一口气,她已经放弃了,“大师的名气、绣工、刺绣意境……”

    姜蔻轻轻吐着气,“你拿的是哪几件?”

    “放在最上面的正红色旗袍,银线打底金线点缀的那件,还有它旁边那件,好像是玫红色的……”顾涣还没回想完,就察觉到姜蔻诡异的目光。

    姜蔻扶着额头,声音都显得无精打采的,“这几件只是看起来富贵,实际上并不贵。”

    根据顾涣说的这两件衣服,姜蔻已经能推出他选的其他衣服的样式了。

    “那几件都是别人送的,所以才放到最上面,本来都快积灰了,结果被你收拾出来了。”

    顾涣手虚虚握着方向盘,“红色很适合你,你以前也很喜欢的。”

    姜蔻微微侧着头看向车窗外,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看得清晰,她的眼角是极为乖顺的弧度,干净柔和。

    窗外喧嚣,她是目及所有的安好。

    姜蔻声音放得空灵,气质淡雅,“淑女怎么能穿那种风格的衣服?”

    那件衣服是热情如火的正红,银线打底,金线勾勒出盛放的牡丹,整个是绽放到极致的绚烂。

    “为什么不能穿?”顾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掩下嘴角的弧度,“气质并不会限制穿衣风格,想怎么穿都随自己心意就好,管别人怎么想呢?”

    “那件旗袍开叉到大腿,我能穿到学校?”校长肯定第一个站出来说她败坏校风校纪,不配为人师表。

    顾涣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了,他轻咳一声,“我给你买新的,送你一个新的衣帽间,肯定比原来那个大。”

    “真正的旗袍都是独一无二、纯手工制作的,即便做出了一个相似的,韵味肯定也不一样。”姜蔻对这件事吹毛求疵。

    她这个人对某些事很念旧,一把伞可以撑过五年雨季,对旗袍更是如此。

    姜蔻看着车窗外热闹的小区门口,“我发现结婚以后好像就没遇到过几件好事。”

    先是分了一批手,然后被迫同居,再之后被逼婚,现在有家不能回……

    不会真的想那些粉丝说的一样,和顾涣在一起会把所有的好运都用光吧?

    小区看完了,顾涣就要发动汽车,他摸上方向盘状似随口道,“医生说他有意识波动了。”

    顾涣没有说名字,姜蔻下意识就要问顾涣说的是谁。

    话还没问出口,姜蔻整个人猛地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顾涣甚至能感受到前排似有若无的冷滞。

    顾涣没有催她,只是让她自己消化这个消息。

    有些事不需要别人插手,也不容许其他人介入,有些伤口需要自己舔舐才能愈合,姜蔻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

    汽车已经走了很远了,她也静了半晌,没有转头,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哦。”

    仿佛只是应一声,告诉顾涣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了。

    顾涣继续道:“医院给出的消息是他最近意识会恢复得非常快,如果不出意外照这个速度,保守估计半年就能醒了。”

    姜蔻低下头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悄无声息。

    顾涣没有问要不要去医院看望的话,答案显而易见,而且就算问了她也不一定回答。

    他说了一句,“高兴了吗?”

    姜蔻沉默着点头,头微微上仰。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顾涣转头看了姜蔻一眼。

    她侧着头看向窗外,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她的正脸,却也能看到她眼角微微发红。

    顾涣不喜欢姜蔻这样整个人沉浸在悲伤里的模样,他开口道:“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笑笑吗?”

    姜蔻扭回头,嘴角标准的弧度掩了下去,一张淡雅的脸庞没什么表情,“不想笑。”

    顾涣看到姜蔻的脸庞,抿着唇有些讪讪地回过头,不想承认自己刚才看错了。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干净,看不出一点悲伤的情绪,刚才她眼角的那抹红晕居然只是红灯的映射,根本就不是什么因为悲伤而红了眼眶。

    她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除了有些过分的安静之外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个消息值得庆祝,喝酒去吗?”

    姜蔻摇头,“明天上午有课不宜喝酒,还有,我已经戒酒了。”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她居然还在想明天的课,果然是早就淡忘这件事所以才不在意了吗?

    顾涣还注意到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戒酒的?”

    半个月前她还喝得酩酊大醉拉着他去领证,才过去半个月居然就已经把酒戒掉了?

    “领证之后就戒掉了。”姜蔻手肘拄在窗框上,指节撑着下颌,车窗开了一条缝,风顺着这条缝隙钻进来吹拂着她的发丝。

    喝酒误事,她对这句话深有感触。

    “行吧。”顾涣轻笑,笑声里充满磁性,“继续保持。”

    医院中,清晨六点,护士走进病房观察数据,记录的时候余光突然瞥到桌子上放着一束花,上面还带着露水,非常新鲜。

    她把花插到花瓶里,回到前台敲了敲前台桌,“619病房有人来过吗?”

    前台的护士直接道:“有,那个人来的挺早,我印象还比较深刻。”

    她翻了翻出入记录,“探望者的名字是……my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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