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张府里白灯高挂,来往哀悼的人不少。

    府衙尚未找出凶手,亦没有新的消息。

    张府里的人几乎都有嫌疑,衙门里派了不少的人一直在盯着,今儿个更是又加派了人手,想要找出凶手来。

    来张府里哀悼的,有张员外生意场上的人,也有平民百姓,亦有颜绾书这几个无事来瞧瞧的。

    彼时,他们随来往的百姓一同站在一侧,听着那满场的哭声,其中声音最响的便是那二姨娘了,最受宠的四姨娘露了面,却是一身红,高兴的像是办喜事,那眉眼上的笑意都止不住,让大夫人给撵走了。

    走时,口中还嗯嗯\/啊啊的,宛若唱曲,万般高兴在心头。

    而那六姨娘,至今还未出来。

    等大夫人哭的差不多的时候,这六姨娘才姗姗来迟。

    病怏怏的六姨娘,在此刻一袭红衣,惊艳众人,比方才那四姨娘还要艳的红。

    不知晓的这二人像是比美一般。

    大夫人气得脸色涨红,心都要梗了,正要把人给轰出去,却被震住。

    六姨娘一袭红衣,艳唇,遮了往日的苍白,明亮动人,当着众人的面,柔和出声。

    “人是我杀的。”

    仅这几个字,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衙役等人也聚焦在此处,守在一旁的人,站在百姓之前,看向那当中的六姨娘。

    六姨娘从容不迫,神色是平和的。

    “你为什么杀他?”张衙役疑惑出声。

    六姨娘也在他们的怀疑范围之内,只还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这人就自己说出来了,事有蹊跷,着实让人迷惑。

    “自然是他活该。”六姨娘嗤笑一声,平和的脸上有一些裂痕,像是夹杂着恨,又像是别的情绪。

    “若不是他,我的孩子不会没有了;若不是他,我何苦会落得如今这一身病,几经生死……咳咳。”

    说到激动时,六姨娘忍不住的咳嗽两声,烈焰的红也难掩病态。

    她将自己如何杀了张员外,又是如何运到乱葬岗,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全都一一交代清楚。

    最终究其今日自爆的原因,她蓦地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颈处。

    “总归我也活不久了,他活着让我受尽折\/磨,死了他也别想好。”

    语气愤懑,话音落下之时,已然是手起刀落,鲜血迸发。

    艳丽的红色染了灵堂,吓得众人尖叫失声,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张衙役带着人稳住百姓,再有人上前去看六姨娘的情况。

    这六姨娘对张员外下手狠,让其死的十分惨,对自己下手亦是,这手起刀落的,便是一口气都没了,死的透透的。

    如此情形,便让人不由得多加去猜,这张员外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六姨娘如此的愤恨。

    人群中,颜绾书和燕青冥等人,瞧着六姨娘已经死了,便没再看下去,顺着人潮一块往外头去。

    她不由得感叹一句:“这六姨娘真是个狠角色。”

    可惜了。

    乌才与乌朝之前去打听过了。

    这六姨娘与那药铺掌柜的关系不浅,那药也被秘密往皇城的方向去了。

    细究下来,这六姨娘究竟是谁的人还说不定。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张员外的死有六姨娘的仇恨在,还有其他人的插手。

    而那人便是需要这柴兰的人。

    颜绾书需要这药,但这是在岩阴国,他们不想在此地生事,也不想引人注目。

    可偏偏,这柴兰生长期长,这一批的已经剩唯一一株,还有另一株药荀草也在皇城。

    思来想去,这岩阴国的皇城他们是必须要去一趟了。

    “这拍卖会就在新年后的元宵。若现在赶过去,路程还需要加急一些。”

    他们此刻在靠近岩阴国的边境,以乌才他们的速度,是足够到的,但因为颜绾书身体不太好,这个过程他们就无法估计,自然是越早出发越好。

    颜绾书也赞同如此,因而从张府回了客栈,他们便结了账,从酒楼离开。

    他们前脚后,后脚张衙役便带着人来了。

    “住二楼的那几个人呢?”

    被衙役突然询问的小二一脸慌,一时没想起他说的是谁,连忙摇头,看到那明晃晃的刀,突然的想起来了。

    “那……那几位贵客刚刚走了!”

    “去哪了?”

    “这……小的不知道啊!!!”

    店小二快被吓哭了,他这是倒的什么霉啊,一波接着一波。

    张衙役放开了人,上楼上巡视一圈,的确没什么人了,屋内的暖气还有,像是刚走没多久的样子。

    当即,就带着人去追。

    今儿处理六姨娘的事情时,他们重新询问了张府的下人,这才知道,这几人一直在打听张府的事情,也在打听六姨娘的事情。

    还曾在一个药铺里,与六姨娘碰见了。

    就在此之后,今儿就出了六姨娘这事,怎么看这几人与六姨娘之间都有猫腻,而且这几人之前也是行事鬼祟。

    张衙役的人紧跟着追,也没追上颜绾书几人。

    知晓已经出了城,张衙役便没再追。

    “头,就这样放过去了?”

    “出了这地盘,谁认得你。回去继续查张府的事情,与那边的人联系,看看能不能拦住再说。”

    张衙役横了身侧人一眼,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颜绾书几人一路未停,直接往下一个城镇去,路上风儿吹动,还伴随着一阵铃铛响。

    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颜绾书坐在燕青冥的身前,手里握着腰侧的金铃铛,见他看过来,摇的更起劲了。

    “好听吗?”

    这是她在整理包袱时发现的。

    是从他的库房里摸出来的,与那红\/绳是一块的。

    她便一时兴起,都给戴上了。

    本是无趣的赶路,因为这铃铛声,都让这段旅途变得有趣了些。

    见她高兴,燕青冥夹紧马腹,让马跑的更快了些,颠的颜绾书紧紧抱住他的腰身,连铃铛都顾不及了。

    那铃铛在风中,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一路随着响。

    得亏现在路上都没什么人,不然怕是全场的焦点。

    太阳渐渐西沉,给他们的身影笼罩着一层光晕,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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