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廉,干什么慌里慌张的?”
汪管家眼皮也不敢抬,嘴唇抿的发白。
很明显,他要说的事,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薄老爷子眉头一皱。
“你只管说,这都是自家人。”
汪管家犹豫了一下,眼睛余光却瞥了宋晚意一眼。
“老爷,刚才我听见两个处理厨余的女佣说,您吃的中药的药渣里,发现了一味药,附子。”
老爷子并不通晓中医,所以听见这个名字很陌生。
“附子?这药有问题吗?”
汪管家点点头,“是毒药。”
听罢,薄老爷子眉头紧拧着,看向了宋晚意。
“毒药?!”薄润鸣也惊怒不已,“汪管家,确定吗?那些药渣里真的有附子?!”
楚莹赶忙说,“不会吧,这药是晚晚拿来的,怎么能有问题?再说爷爷明明已经好了很多。”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很怀疑地看着宋晚意。
就连言言和柠柠也有点紧张地望着妈咪。
他们也知道附子这味药材是有很大毒性的,妈咪说过,这味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用。
就连薄奕琛和温若葶也疑惑地问宋晚意,到底方子里有没有这味药。
薄奕琛正要替宋晚意说话,宋晚意却淡淡一笑。
“薄老爷子都吃了半个月的中药了,如果方子没有效果,他能康复得这么快并且没有后遗症吗?”
温若葶道,“我知道中医里有些医生是会用一些虎狼之药来治大病的,莫非晚晚也是这样的手法?”
宋晚意点了点头。
“附子这味药一般大夫是不敢用的。”
“但是这次老爷子先中风、后中毒,我不得不下狠药,才能让药快速起效,并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
薄老爷子神情凝重,“吃了这些天中药,我确实觉得精神比从前更好,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但是,毒药终归是毒药,晚晚,你为什么在用药之前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薄润鸣气愤地附和:“是啊!要以毒攻毒,最起码要让病人和家属有知情权吧?!”
“可你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就用了附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故意给爷爷下毒!”
故意下毒,这罪名可就大了。
薄奕琛一怒,目光冷冷扫向薄润鸣。
“大哥,你懂中医吗?”
薄润鸣冷哼,“我是不懂,可是附子有毒我还是知道的!”
楚莹看似圆场一般说,“奕琛,都是兄弟,你别对你大哥这么横眉冷对的。”
“我们担心爷爷,问问晚晚难道都不行吗?你对她未免也过于护短了……”
护短,无非就是说宋晚意已然理亏,这不是故意挑事吗?
“问问当然可以。”
宋晚意冷酷的笑意从薄润鸣和楚莹脸上掠过。
“但是先入为主说我下毒,大可不必。”
“中医学是经验学,我既然敢用这味药,一定是经过无数次临床试验的。”
“而且,在我给老爷子开药的时候,我都亲自尝过。”
“如果有人想用这件事来污蔑我,那又要扑个空了。”
听了这话,薄老爷子更是惊讶。
“你尝过?”
宋晚意点点头,“我师父教我学医时就下了死规矩,凡是下自身带有毒性的药,大夫必须亲尝,确保剂量在安全范围内才能给病人使用。”
薄老爷子苍白的脸色,立刻就恢复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温若葶说道,“没错,有几次晚晚改药方的时候,熬出来的药她的确亲自看着炉子,并且亲自尝过。就连我的药,她也是这样尝过才给我吃。”
薄奕琛看着宋晚意,颇有几分骄傲。
但薄润鸣和楚莹有点慌了。
薄润鸣夫妇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本以为药渣里出现附子这种剧毒之物,有可能是宋晚意疏忽大意了。
说出来,一定能让老爷子认定宋晚意不怀好意给他下毒。
可是没想到,宋晚意居然是故意下毒药的。
而且,温若葶沉睡五年都被她这样治好了,甚至她还亲口尝药。
接下来可怎么推进?
宋晚意见状,轻蔑地笑了笑:
“看来,薄大少和大嫂对中医是不大懂,我可以原谅你们刚才的冒犯。”
“真正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厨房一个女佣,都能厉害到从药渣里辨认草药种类,做个女佣不是太屈才了吗?”
女佣?
薄奕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问汪管家,“汪管家,把那个认出附子的女佣叫来,然后把晚晚开给爷爷的中药,还没有煮的那些拿来。”
汪管家立刻把那两个议论药渣里有附子的女佣叫了进来。
女佣们平时见到薄老爷子都够紧张的,一进来看见薄奕琛那冷面阎王一般黑的脸色,更是吓得立刻低头,走路都有点左脚绊右脚。
薄奕琛站起来,把一包药倒在一旁酒柜的台面上。
“你们说认识附子,那就在这一堆没有熬过的药材里,找到附子这味药给我看。”
两个女佣惊慌地对视一眼,胆怯地走到酒柜前,看着那一堆药材,束手无策。
她们的余光不禁瞄向坐在桌子左边的楚莹。
楚莹吓一跳,心里骂道,这两个废物!
嘴上却威吓道,“还犹豫什么?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平时就爱在后厨摸鱼、嚼舌根子,该不会连这次都是胡诌的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责骂,但是听在两个女佣的耳中,无疑是一个提醒。
两人立刻会意,急忙转身朝着薄老爷子和温若葶、薄奕琛、宋晚意,连声认错。
“对不起,我们根本就不认识附子这东西,就是偶然听宋小姐说过一句,多事查了一下,知道这附子有毒,才在倒垃圾的时候胡乱猜测了几句。”
“是啊,老爷,夫人!我们是无心的,我们怎么会知道汪管家从旁边经过,竟然听了一半,就误会了宋小姐……”
汪管家听罢,气得瞪了她们一眼。
薄奕琛和宋晚意同时看了楚莹一眼。
两个女佣刚才还很惊慌,但是被楚莹骂了一句就立刻巧舌如簧地辩白。
这难道不是楚莹在暗示她们,承认自己胡乱说话,这样就可以不承认是故意陷害宋晚意了。
薄老爷子板着脸道,“汪管家,隔着墙听几句长舌妇之间的闲话,你就来禀报,怎么,年纪越大,气性反倒不如当年沉稳了?”
汪管家也是委屈。
“当时她们拿着一兜药渣说,看见没有,这就是附子,跟我在网上搜的图片一模一样!”
“怪不得宋小姐天天看着炉火,不让人接近。宋小姐好狠毒,她是要把薄家害得家破人亡吧!”
“另一个说,咱们藏好证据,偷偷报警!”
汪管家懊恼地道,“我也是怕警方来了闹大事情,传出对薄家不利的消息,才立刻来禀报的。”
听了这话,薄奕琛忍不住直冒火,拍案而起。
“怎么,附子在药渣子里,熬得不成样子,你们都能认出。”
“现在还没有熬过,你们反倒不认识了?”
“看来你们所谓‘胡诌’,一定是有人指使!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