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与不知,都是小家主自己的决断,不是我一个奴侍该过问的。”

    裴景暮面色骤然变冷,语气也变得生硬,偏过头避免与她对视。

    方沁咬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双眼。

    “景暮,你能不能多为自己想一想,你都被人抛到绝路了!”

    略显失真的双眼逐渐露出几丝生机,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焉浔月早就知道焉青云会造反,就是在婚期这一天,她提早把焉浔阳送走,就是在替他们谋划退路。”

    方沁压低声音,目光如同阴鸷。

    他第一次从对方眼里见到这种眼神。

    一个大夫绝不可能露出的眼神。

    “你在说什么……你不过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裴景暮虽然惊诧,却仍然很快抓到对方逻辑里的漏洞。

    更何况小家主下令,不准许对方靠近焉府。

    她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绝密?

    闻言,方沁松开他的肩膀,快速瞥了一眼外面,继续低声说道:“我现在替三公主做事,焉府里的风吹草动,我们一清二楚……”

    一声轻微的冷哼从裴景暮喉咙间发出。

    他冷声打断方沁,“方大夫,你在府中做事这些日子,小家主从来没有亏待你。”

    若是景暮不提及这件事便算了,偏偏此刻提及,方沁目光立刻盯紧他。

    双手扼住他的衣襟,将对方整个后背贴在湿冷的墙壁上。

    “够了!别再跟我提她什么菩萨心肠,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毒蝎!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裴景暮呼吸紊乱起来,心脏猛缩了下,却不肯就此承认她的观点。

    而是勉力与她对视。

    咬了咬唇,“你胡说……”

    方沁冷哼了一声,渐渐放开他,扬眉问道:“哦?那你说她为什么还不来救你?”

    裴景暮死死咬着唇,不发一言。

    她从袖中拿出一根芙蓉金簪,“别幻想她来救你了,她现在跟景黎一起躲在擢英山庄,比你的处境不知好上多少倍。”

    方沁把金簪拍在他胸膛上。

    看着那双憔悴的眼眸落下温热的泪滴。

    心头上紧绷的弦松了下。

    前所未有的畅快。

    看吧,焉浔月,我会让你身边所有人渐渐投向我这边。

    他只是个开始。

    裴景暮攥住那根金簪,不断摩挲,终于忍不住发了疯般的把它狠狠戳在斑驳的墙壁上。

    带起飞溅的灰尘。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当初得她青眼的那个,为什么如今把我当做一块石头,随意丢弃?

    害怕狱卒前来查看,方沁连忙拉住他。

    手抚在他瘦削的后脊,不断柔声安慰。

    “景暮,跟我走吧,我是真的不心疼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却只能落得这种下场……

    跟我离开,重新开始,怎么样?”

    听见这些话,他终于缓缓放下肮脏的簪子,脱力的一屁股跪坐在地上。

    “方大人,殿下说速战速决。”

    一个侍卫站在监室门口催促道。

    方沁冲他点了下头。

    两个人把一个穿着囚服的男子抬进来,裴景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方沁没有说话,从地上捡起金簪,一把插进他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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