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说正事。”素霓正经起来,“我今天出门跟苏君信游湖,跟她打听了一下那个贺府的贺小姐。”

    “谢悯的未婚妻?”

    “嗯,叫贺汀兰。听说长得不好看,性格也比较孤僻,所以不出门,出门也是戴个面纱,奉天城里的小姐也就都不乐意跟她来往。苏君信还告诉我,就因为她和谢悯婚事的事情,还有人上门去闹呢。”

    “大人,夫人,梨园到了。”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沈飞白下马车之后,回身伸手想牵素霓下来,没想到她纵身一跃,就落了地。

    “夫人,下次就不要这样了吧。”

    “为什么?”

    “你给我个机会表现一下嘛,我今天下朝回来,看见周大人牵他夫人下马车,羡慕呢。”

    素霓牵起他的手:“那下次吧。”

    沈飞白笑了笑,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梨园里去了。

    梨园的班主来接他们进去:“沈夫人,已经为你备好了最佳的听戏位置,保准你跟夫人今晚听得过瘾。”

    沈飞白拱手道:“多谢班主。”他拉了一下素霓,“走吧。”

    两人在戏台下面的第二排中间坐下了,有打杂地送上茶水和花生瓜子。

    戏开场之后,来的人也多了。坐在他们前边的两个人男子看起来也是达官显贵之人,派头摆得很大。

    素霓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过多关注,好好听戏去了。

    戏听到快结尾时,素霓觉得口干舌燥,就低头倒了杯茶,然后就看见前边两人低着头,桌上摆着个小圆盘,里边放着点白色的粉末,左边那个男人低着头,鼻孔里塞着个鼻烟壶,但那个鼻烟壶造型又很独特,他吸食着圆盘里的白色粉末,神情痴醉。

    素霓略微惊了一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圆盘里的白色粉末好像是西域一种花磨成的粉,原本是药材,吸食过多很容易上瘾,能让人产生幻觉,很多商人为了盈利,就在西域大量种植这种花,然后加工碾碎成粉末,引入中原各国,曾经一度非常火热,到了奇货可居的地步。

    但是后来,西边一个小国的君主大量吸食这种白色粉末,并且在整个国家都成了一种风气,最后导致举国灭亡。从此后,燕朝就下了禁令,不允许商人在本朝出售这种粉末,也不允许从他国流入,凡是发现,一律处以死刑。

    没想到,这么严明的禁令,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素霓喝着茶,多看了两眼右边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拿着把折扇,只是看着左边男人吸食,自己却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人侧脸……怎么有些眼熟?

    一台戏唱完了,底下的看客也都陆续散去。沈飞白和素霓也起身离开。

    “等一等。”素霓拉住了沈飞白的袖子,等着前面那两个男人走,她想看看到底是谁。

    出了梨园,等着车夫的赶着马车过来,素霓一直留意着那两个男人。

    吸食粉末的那个男人又从拿扇子男人那里悄悄接过了一包什么,然后四下看了一圈,骑上马走了。他的腰间还挎着一把刀。

    出门时刻带刀的在奉天城不多,除了奉天府的捕快和兵部城防处的人,普通人出行,看个戏带刀就有些疑神疑鬼了。

    “沈飞白。”

    “怎么?”

    素霓指着那个上马要走的男人问:“你认识那个人么?”

    沈飞白仔细辨认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清吏司的头头,霍刑言。怎么了?”

    “他好像在吸食粟樱兰。”

    沈飞白也惊讶了一下:“粟樱兰?他是活腻了么?”

    此时车夫在那边喊他们“沈大人,夫人。”

    素霓和沈飞白走过去的时候,那个拿扇子的男人转头朝他们看过来,正好与素霓打了个照面。

    折扇男人怔了一下,转身就想溜,素霓冷喝一声:“贾文章!站住!”

    贾文章乖乖站住了,回身朝他们拱手,讨好地笑着说:“是,白大人。哦,看我这嘴,应该改口叫沈夫人。”

    “少来这套。你见了我跑什么跑?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这……”贾文章尴尬地挠挠头,“这,这不是……您还在刑明堂的时候就没少找我麻烦,我见着您都条件反射了。”

    “我那是找你麻烦吗?你不犯事我能找你麻烦?”素霓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是是是,小的现在知错就改了。我走正道了。”贾文章边说边四下看自己府上的马车。

    “正道?”素霓走到他跟前去,“我刚刚看见你给那个人塞了什么东西,那里面是什么你清楚得很,还走正道?”

    贾文章立马笑脸道:“这您可真不能怪我。我是谁,就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商人,那位是谁,您知道么?”贾文章压低声音道,“清吏司的霍大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有多少条命跟他杠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给他粟樱兰这东西是他威胁你的?”

    贾文章点点头:“不然我哪敢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买卖。谁不知道走私粟樱兰在燕朝是要被杀头的啊。”

    “知道你还明知故犯?”

    “那我不是没办法吗?”贾文章苦着脸,“我要是不答应,霍大人能立马弄死我。”

    素霓问:“你给弄这东西多久了?”

    “快一年多了。是他找我的啊。自打我接手贾府生意,做大之后,生意那是四通八达,他就找上我了。”

    素霓觉得再问他也不会说什么了,就换了话题:“你怎么会跑来听戏?”

    “您可别小看人,我也顶喜欢听戏。我是这家梨园的东家,他们班子里现在最红的那个旦角,叫韵娘的,就是我捧起来的。”

    素霓冷哼了一声:“你直接说你冲着女人来的不就行了,和我说话还绕那么多弯子,我还不知道你。”

    贾文章嘿嘿一笑,又正经道:“还真不是。我娘,就是贾老头的第三房小妾,就是这里边的,当年那也是红极一时的青衣。”

    贾文章收住脸上的笑,往后看了一眼:“不说了,二位告辞,我家马车来了,先走一步。”

    “等等。”素霓拉住他的衣袖,“我先提醒你,走私粟樱兰这事儿可不是小事,你要想好好做生意,趁早跟那霍刑言断了。”

    “这哪是我能做主的。”贾文章苦笑。

    “这个你不用管。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素霓拍拍贾文章的肩膀,“记住我说的啊,别到时候查到你头上,判你个凌迟,我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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