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花开最漫时 >第五章 许过一生
    房间里,简单扎着马尾的女人正拿出行李箱,然后打开衣柜,取下衣服,再一件件整理好放进行李箱。大到厚实的大衣,小到内裤、袜子。她一边整理,一边梳理思绪,收拾好一样东西后,她会停下一会儿,想到哪些药没带,哪些吃的没拿。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男人正热炒油,放上佐料,再放进肉、辅菜,轻抛上翻,锅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很快,锅里的菜,被摆上盘子,飘香渐渐溢了出来。放上水,简单清洗下锅,重新把锅放上,等待水干,下油。

    飘散热气的菜被放上桌子,男人脱下围裙,走近卧室,他看见正在整理行李的女人,若有所思,等待很久开了口:“吃饭了。”

    收拾行李的女人,放好手里的东西,又拿起东西,回过头笑着对他说:“好,马上就好了。”

    男人蹲下,拿起衣服,递到女人手上,女人接过来,两只手很自然地重合,指尖与指尖轻触。

    机场。

    两只十指紧扣的手,慢慢地,彼此分开,手心的温度渐渐消散而去,直到与另一只手的温度一样。两个人分别后转,汇成一条直线,却是迈向相反的方向。

    女人的步伐越来越小,她停了下来,试探地,一小步一小步向右转。她看到不远处的那个面对她绽放温暖笑意的男人,风姿绰约。她的眼眶突然之间红了,然后飞快地跑向向她正对她展开双臂的男人,泪水随着起飞的风,飘落,滴在地上,惹人爱怜。

    男人的双臂收拢住怀里的女人,牢牢箍住,仿佛她会因为他的不够用力溜出他的怀抱。他把下颌放在女人的右肩上,往她的耳朵又靠近了一下:“等我这次出差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女人抽泣着,立马回应了,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说:“你都没好好求婚一下,就这样随意的把我拐给你啦?”

    “老夫老妻了,还那么麻烦?”他音调上扬,戏谑道。

    “扯证的时候,我看你那么容易等我签字不?”女人停了抽泣声,对他说。

    “那么着急?都跳到扯证了。”他眉毛挑了一下,很快收起笑意,低头看着她,一汪眼里饱含深情,然后托起她的下颌深深地吻了她,唇舌相含,越吻越用力,带着小小的霸道,持续了很久很久,慢慢他温柔下来,柔情似水。

    “时间快不够了,我走了。”他帮她额前零散的几缕头发别在耳后,语带不舍。

    “去吧,我等你。”她依依不舍地与他挥手。

    那年,我们26岁,分分合合。

    后来,我相信适合是最好的陪伴,相信习惯了就会是一生。

    可是,我的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跳出一个人。

    我会不时想起,我曾经有过的那段爱情,那个人,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有人说,当初那么难分难舍,不死不活,不是一样分了,不是一样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恋情。

    但我遇到过这样的人,让我的心尖仍会跳动,影响我的情绪,哪怕遇到再多的人,谁也代替不了,谁也不能让我那般痴,那般傻,那般爱,那般恨,那般的不舍。

    我想,如果我没有与这个人重遇,我会相信,努力让自己相信,我依旧会和合适的人走过余下一生。

    可我再次遇见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幸福,我的幸福又是否与这个人还有关,我与这个人是否还有可能。

    不过,因为这个人,我竟愿意相信爱,等待爱情。

    “咚,咚。”门被叩响。

    “进来。”成和推开门,看到面向落地窗,倚立在高耸入云的大厦间男人笔直的站在那里,有种傲然孤立的感觉。他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等待对方通话结束。

    “本来这次项目我们很有把握的,但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而且是来自德国实力强劲的公司,你应该知道形势有多严峻?”电话另一边的话语带着沧桑的紧迫感。

    “我知道,对手的资料我已经让成和整理出来了。我们的策划书可能要全部撤换掉,呆会儿开会我会和各部门主管商量这个事情,今晚我们会连夜加班构思出新方案。”条理清楚,不卑不亢。

    “我同合作方负责人今下午约谈了这件事,今晚七点你腾出时间和我一起约见他们公司相关主管。其他没事了,你先去忙吧。”语调转缓,简要陈述,先一步挂掉。

    “好,我知道了。”等对方挂掉,随后收线。

    “总经理,资料已经整理出来,秘书都已经打印好,等会儿会发到各主管手中,会议将在十五分钟后召开。刚放在你桌子上的文件是昨天谈好的合作合同,对方已经签字,现在就差你审核签字。”

    傅黎杨看了一眼手表,顺便翻开合同。

    夜幕缓缓降临,甲级写字楼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慢慢驶进停车场,很快电梯从停车场缓缓升起。

    傅黎杨靠在电梯旁,腹部绞痛,他的右手紧压向肚子,左手扶住电梯,以稳住自己的身体,额头的汗慢慢溢出来。“叮”他踏出电梯,额头已没有了汗水,大跨步往外走,步伐稳健,只有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还未踏进办公室,成和急促地步伐走来,拿出文件递给傅黎杨。

    傅黎杨推开办公室的门,对他身后的成和说:“帮我倒杯热水来。”

    很快门被敲响,散发热气的杯子端上桌子。

    “这就是他们讨论了四五个小时的成果?是不是他们觉得过年发的奖金多了?他们是凭什么自以为是,以为大树下好乘凉,真不懂什么叫居安思危?当别人家的钱都是纸,随便印,随便花,所以会来一个个送钱给他们?今年是谈崩多少次合作,他们还没有觉醒,还拿着陈年老调的方法糊弄客户?让秘书把宵夜定起,他们还没反思好,继续拿这样的方案出来丢人现眼,就等着一直在公司吃宵夜吧。”额头显出了汗,话音带点颤,气势却没有丢掉一点。

    门被打开,又重新合上,身影完全隐没。傅黎杨的身体重心不稳,他忙拿出药,吃了后迅速喝水咽下。

    电梯门打开,重新合上,又再次打开,然后缓缓闭合,在即将合上的时候又重新打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重心不稳,踉跄地移步到门前,屈指回拳,再伸出右手放在密码锁上,按下了第一个数字“1”,他腹部痛楚深深搅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额头的汗水汇成珠,一滴滴,留下来。

    他斜倒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下一下的,在寂静的夜里,沉重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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