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迅速，很快就在沐浴木桶里灌满了冷水。
“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司徒焰帮她关上门，退了出去。
曲嫣没有脱衣，直接浸泡进木桶里。
她闭上眼，凝神进入灵泉空间。
她此刻周身的水是冷的，但灵泉空间里却是温暖的。
暖流沁入她受伤的腿筋，进入她的五脏六腑，一寸寸疗愈过往受过的伤。
柳婉清用的那点迷烟，祛除起来很快，但曲嫣想着，既然来疗伤了，不如就把脸上的疤痕也一起治治吧。
总是戴着面纱，又闷又热，不太舒服。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司徒江辞半夜出来小解，发现他大哥这边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结果一看，发现他大哥牵着小夜的手，像门神似的守在房间外。
“阿辞，你来得正好。”司徒焰把曲澜夜交给他，“你带小夜去睡觉。我这边还有事。”
“三更半夜，大哥你有什么事？”司徒江辞疑惑地看向房间。
里面似乎有水声？
谁在他大哥房里？
该不会是……女人？
“少废话，不该问的事别问。”司徒焰对他说完，才弯下腰，温声对曲澜夜道，“小夜，你乖乖跟江辞叔叔去睡，小孩子不能不睡觉。你娘亲不会有事，放心。”
司徒江辞在旁一听这话，恍然大悟：“是曲姑娘在你房里啊！”
司徒焰横了他一眼，用目光警告他别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司徒江辞一脸无辜：“大哥，你别这么看我，我没往歪里想。”
曲姑娘都毁容了，还带着个孩子，大哥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司徒叔叔，我不走，我要等娘亲出来。”曲澜夜不放心他娘亲，撒开被司徒江辞牵住的手，又跑到司徒焰身边去。
“小夜，你……”司徒江辞看了看自己空掉的手，没好气地道，“给我点面子行不行？让我牵着你等！”
曲澜夜冲他摇摇脑袋：“我要跟司徒叔叔在一起。”
司徒江辞道：“我也姓司徒，也是司徒叔叔。”
曲澜夜回道：“不一样。”
他心里分得可清楚了，司徒叔叔才是最厉害的，这里其他的那些叔叔们全部都要听司徒叔叔的命令！
司徒叔叔的武功，也是最好的！
他给人的感觉是最可靠的！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司徒江辞转而对司徒焰问道，“大哥，曲姑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焰顾及曲嫣的名节，只道：“有人企图对她不利，我已经让影子去做事。”
影子，是他北狄一族的暗卫。
他自出生起，就有一支暗卫死士跟随他。
后来种种机缘巧合，他到了黄沙城，建立起自己的焰家军。
“谁这么不长眼？”司徒江辞道，“道上的？明知道是我们罩着的人，也敢动？”
以他的判断，这不是杀招，更像是毁人名节的阴毒伎俩。
如果是道上的杀手，下手会更狠。
司徒焰在屋外等了片刻，估摸着时间，抬手敲了敲门，唤道：“曲姑娘，你还好吗？如果无碍，回答我一声。”
曲嫣浸泡在灵泉空间里，神思飘远，没有回应。
司徒焰静等须臾，侧耳倾听房内的动静，竟连水花声响都没有。
她不会是晕倒在木桶里了吧？
司徒焰皱了皱眉，转头对曲澜夜道：“小夜，你进去看看你娘亲。如果她昏迷了，你就喊我进来。”
曲澜夜立即脆声应道：“是！我明白！”
他一推房门，迈着小短腿跑了进去。
“娘亲？娘亲？”
他跑到木桶边，因为高度的缘故，只能扒着桶沿，叫道，“娘亲你醒醒？”
曲嫣闭着眼，靠在木桶内沿，冷水没过她的脖子，好像快要淹没她了。
曲澜夜吓得赶紧跑出去，喊司徒焰，“司徒叔叔，你快来！我娘亲要淹死了！”
司徒焰眸色一沉，疾步跨过门槛。
他虽急，但还记得外面还有一人，嘭一声把房门给关上，“阿辞，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大木桶里，曲嫣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滑，水漫了上来，已经到她下巴。
司徒焰顾不得避忌，俯身将她抱出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却并不冰冷，甚至还有点暖。
司徒焰将她抱到床上，直接用被子给她擦身——她衣裳湿透了，他不能给她换，只能用被子来吸水。
“曲姑娘？”他站在床沿，伸手触了触她额头，然后捉住她的细腕，搭脉一探。
她的脉象正常，应无大碍。
司徒焰心中一松，这才留意到她脸上的面纱被卷起了大半，露出雪白的肤色。
他不禁微怔。
她脸上的疤痕好像褪掉了？
“娘亲！”曲澜夜趴在床边，也发现了这一点，小手一伸，揪掉了面纱——
“哇！”
曲澜夜惊呼起来。
娘亲脸上的刀伤好了！
他怎么觉得，娘亲比以前更漂亮了？
以前娘亲总是愁苦悲伤，吃得也不好，气色不佳，脸色泛黄，现在却是粉粉的，就像剥了壳的鸡蛋！
“哎呀，我娘亲好美啊！”曲澜夜忍不住夸赞起来，他用小手摸了摸他娘亲的面颊，“好嫩好软！”
司徒焰：“……”
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移开眼光，以示尊重。
但他的视线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放肆的停留在她脸上。
原来，她长这样。
轮廓如琢，眉若远黛，琼鼻挺翘，唇色似樱。毋庸置疑，这是一张美得无懈可击的小脸。
而他还知道，当这一双闭着的双眸睁开之后，会是如何的波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