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瘫倒在后排，有气无力地哼哼。庞天瑞说的好像，他是被渣男玩弄，搞大肚子，惨遭抛弃的怨夫。
程因拎起鞋砸驾驶室，庞天瑞脑袋上挨了一皮鞋，想刹车好好教训程因。程因一挺肚子，乔渡生杀神般的眼神，庞天瑞露出抱歉的笑容。
“交代？你下去亲自跟二老交代。”
乔渡生忍笑，许久开口到，“有没有不舒服。”
“这鬼娃娃还挺乖，不闹腾。”
程因喜欢小孩，前提是无公害的，像庞天康那种熊孩子，见一次送一次竹笋炒肉。听乔渡生说，也不用真的生下来，以他的人气滋养鬼婴，待到灵智长全，便会离开程因的身体。到时，再做一场法事送入轮回道。家里有乔渡生一个黑户就够头疼的，再来一个鬼娃娃，他怎么跟警察叔叔解释。
我一个大男人亲自生的？？
“怪我，不该擅作主张，私开库房，出售活当，把镇墓兽卖给李叔，连累你和芸芸。事已至此，要不，孩子算我头上。你是孩子妈，我是孩子爹，别让单亲对孩子的成长有影响。”
庞天瑞别看长得人模人样，私生活那一个叫丰富多彩，不过就是隐藏的好，外人不知道。突然多个孩子出来，也不会引起注意。
程因呛声，“拉倒吧，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爹，我还不如喝敌敌畏。”
庞天瑞一副想借机上位的样子。
乔渡生假装考虑片刻，“你因吾遭受此劫，从现在起，就由吾好好照顾你，直到孩子降生。”
程因欲哭无泪，但仍不忘搞笑到，“阿生哥，不是你的孩子，我不要。”
“怀都怀了，塞不回去。”
折腾一大圈，连着关了小半个月纸扎铺子，程因望着少的可怜的账户余额，把眼泪咽回眼睛。给自己加油打气，蚂蚁竞走十年啦，还没有放弃，程因，你是最棒的，加油！
想哭，呜呜呜~
当然，怀了个鬼娃娃也有好处。
五菱小面包稳当当停在纸扎铺门口，程因和庞天瑞不想李金芸有负担，决定隐瞒下鬼娃娃的事。庞天瑞满脸不情愿地打开车门，“别误会，毕竟鬼娃娃的事，我也责任。”眼神示意程因，“我问过我姐，大肚子身体虚，我抱你。”
“我是男的。”指指肚皮，“里头这个也不是普通孩子，正儿八经吸人精气的鬼胎娃娃。”
“负责也轮不到你。”乔渡生丢开庞天瑞的手，“别挡着。”
强有力的手臂架起程因，乔渡生公主抱的姿势抱程因下车。程因在心中呐喊，怀鬼娃娃不可怕，被两个男人抢抱，那才叫人生艰难。
“我自己长了脚。”
乔渡生，庞天瑞同时回怼程因，“没你的事。”
庞天瑞退而求其次，拿下行李，替乔渡生打开铺门，“我去我姐那儿拿些照顾孕妇的书。以后得精细点养，电视剧里不老演，走路摔倒，闻香炉流产，被猫吓早产，那什么，也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好兄弟，互相照顾应该的。”
乔渡生托了托程因，往怀里拢，宣布主权，“程因是吾老板，论关系亲近，吾日夜能陪在身边，不需要你操心。送完东西，以后少来。”
“困。”
鬼胎入体，拼命吸食程因的精气，一夜功夫，程因已有些力不从心。身弱如扶柳，脑袋依靠在乔渡生心口。
乔渡生明明没有心，不是人。程因想，偏偏要装有心跳。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跳得程因莫名的心安。乔渡生是生灵之主，他是两足兽，偶尔依赖乔渡生也很正常。程因心安理得地享受乔渡生的人形轿子。
纸扎铺子的门是由数块门板挡着，中间开了道小门。穿过小门，纸扎铺里最多的是红白黄三色，走得匆忙，铺子里好些东西都乱糟糟放着。
“吾一会儿收拾。”
程因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眼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合上，又睁开。
乔渡生没有把程因抱到仓库，那地方阴暗，晒不到阳光。鬼胎属阴，程因属阳，两者必须互相平衡，不能有偏斜。否则容易伤到程因的根基。
夏日炎热，朝阳的卧室，一开门，整个蒸笼似的。
程因娇弱地哼声，“开空调，16度，要么，要。”
“是谁赌咒发誓，谁开空调，谁是乌龟王八。”
“我没说。”程因撒娇地更厉害了，手推推乔渡生，“求你啦，好不好，我真的很难受。”
“好。”
乔渡生只好纵着他，不过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16度过低了。掀开被子，把程因塞进去。程因把自己弯曲成小虾米的样子，用手按住肚子。刚才还夸鬼娃娃乖，这会儿惊天动地地折腾。程因怀疑鬼娃娃拿他的五脏六腑当玩具玩，东扯一下，西咬一口。
挥手，示意堵塞空调口的多肉植物退到一旁。将玻璃窗上的烈阳遮挡住些许，斑斑点点的阳光撒在床铺上。在乔渡生的授意下，成片助眠的花卉铺洒在程因四周。沁人心脾的花香使程因难受的感觉，舒缓许多。
程因轻轻地伸开身躯，摊平背部，重重呼出一口气。
“阿生，给她起个名字吧。”程因说到，“总不是一直喊她鬼娃娃，多不吉利。”
“她是个鬼胎，本身就够不吉利的。”
“猫猫狗狗还有名字，你读书多，给起一个。”
“黑蛇来了这么久，也没名字。”
程因翻个身，含糊着话，“在我肚子，我让你起，就必须起，好听点的。”
“贱名好养活，铁蛋，牛栓，梅花......可乐。”
乔渡生一口气报了三十个名字，差点把程因的困意报没。
“你就是想叫她可乐。”程因不答应，“李金芸养了条泰迪，也叫可乐。前街王仙姑的哈士奇叫雪碧。”
“芬达？”
“你改个名字叫猪八戒，乐意吗？”
乔渡生又给起了几个生涩难懂，翻康熙字典都不知道怎么写的名字。程因撑不住了，妥协到，“算了，叫可可。”
“吾觉得叫程实可信，也很不错。”
“哼，你可真幽默。”
后背碰上什么东西，程因没反应过来，两条大长腿夹住程因。我擦，乔渡生不会是对他有邪念吧，“你，你，想干嘛，别伤到我家小可可。”
手掌紧捂住程因，“困了，赶紧睡。”
乔渡生释放些许灵力注入进程因体内，程因苍白虚弱的脸上浮一些血丝。程因舒服地直哼唧，往乔渡生怀里又钻过去几分。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乔渡生以为程因睡着了，将压在程因身下的手悄悄抽出来。程因肚中的小鬼娃贪婪地吞噬乔渡生的灵力，突然没了，猛踹出一脚，威胁乔渡生不许停下。
手指拧开程因的衬衫纽扣，手掌贴着肚皮，按压住小鬼娃。
“上天有好生之德，吾念你灵智未开，且容你嚣张几日。切记，不可贪心。”
小鬼娃一口咬住程因的心脏，疼得程因一哆嗦。一道杀气冲入程因体内，化作六柄小剑，悬与小鬼娃头顶。乔渡生虽不喜杀生，但也没有救一个，害死一个的大善心。
“莫要得寸进尺。”
其中一柄小剑重重地打了一下小鬼娃，予以警告。小鬼娃还想再咬，又是怕了小剑，乖乖收回牙。
“适可而止。”
乔渡生话说得重，“程因巴不得甩开你，本尊即使此刻杀了你，他也只会拍手叫好。”
小鬼娃仗着乔渡生不舍得对程因受苦，一拳顶起肚子。
程因眉头紧皱，睁开眼睛，正面对上乔渡生，实在没法装睡。这家伙本事一点点，狠话层出不穷。从被子里伸出手，挡住乔渡生的嘴，“嘘！”
“你没睡。”
乔渡生欲用忘忧黄花，使程因忘记他与小鬼娃的对话。
“你们两是要折腾死我。”程因将肚皮上的小手按回去，“可可，阿生叔叔说得没错。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会生气。我一生气就心情不好，就会骂阿生叔叔。阿生叔叔就会把气撒到你头上。你现在在我肚子里越嚣张，以后就越倒霉。”
乔渡生配合地迎合，“嗯。”
“当然，阿生叔叔不听话，”程因一碗水端平，“我也会很生气。”
“明明是你惹吾生气的多。”
程因拍拍乔渡生的嘴，“让你把嘴闭上了，还这么多话。所以，你们两个一切听我指挥，我说往东，你们不许往西。让你们打狗，不许撵鸡。”
“吾凭什么要听你的。”
乔渡生一句话，把程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权威感，土崩瓦解。程因没办法只好仗着肚子，跟乔渡生要特殊照顾。
“你自己说的，因为你，这小鬼娃才跑进我肚子里。你得负责到底！！”
乔渡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承诺前，他就该想想，程因就是个顺杆爬的家伙。
“我现在这样也没办法挣大钱，以后，我们父女两就全靠你过活。”
乔渡生能怎么办，只好应了他，“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