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用的是洪强家的电脑，除了蜜酱也没人能看见他的脸。程因有恃无恐，大大方方地报上自己的大名。
“老子姓庞，庞天瑞，是男人就来打我呀！”
乔渡生跟在身后报名，“贺谨丞。”
用这些人暂时拖着贺谨丞一段时间，他再想办法解决程因的问题。三界惩戒录共十二卷，贺谨丞手中的不过是凡尘卷，也不知道程因哪儿来的大本事，上天入地的闯祸。
可又不禁思索，程因虽没有拯救天地之大功，也未曾行差半步，小半生积德行善。到底什么样的罪过，能让他荣登惩戒录首名。
乔渡生苦恼，如今他困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重返镜竹海。程因的事，千头万绪，不回一趟镜竹海，根本查不出个所以然。
“找赵太婆要紧。”
程因当机立断，不管电脑直播开没开着，反正被找上门的又不是他。赵嘉年因为害怕躲在床底下，乔渡生温柔地伸出双臂，抱起赵嘉年，轻声安慰。赵嘉年眼中的场景比程因所见还要恐怖千万倍。
连话也说不清楚，赵嘉年缩在乔渡生怀里。“妖，妖，妖怪，怕，我怕。”
程因哄了半天，又是骗赵嘉年吃汉堡包，又说带赵嘉年去游乐园。赵嘉年始终不肯松口，也描绘不出到底看见了什么，眼泪朦胧地要太婆抱。乔渡生抱了几分钟，把赵嘉年塞还给程因。
“带好他！”
程因还没原谅乔渡生抽他的事，抱着赵嘉年也没法揍乔渡生，跟在后头，抬脚，企图用脚踹。差点头朝天，摔个屁股蹲。
“嘉年，你能看见婆婆去哪儿？”
赵嘉年摇头如拨浪鼓，“楼黑漆漆的，大盖子，盖起来。好多叔叔阿姨困在这里。嗯，有个叔叔像电脑里面的那个人一样，破了个洞。”
程因叹气，再穷不能穷教育，再省不能省孩子，明天就交钱送赵嘉年去口才补习班，学学说话的艺术。程因追问，“什么样儿的叔叔。”
“大胖脸，酒糟鼻子，裤衩子，白背心,大拖鞋，戴着黑眼镜。还有，好多脸上好多坑，”赵嘉年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天真地笑笑，“像，像月球表面。”
赵嘉年没有看见赵太婆的灵魄被困，说明，赵太婆还活着。程因多少舒口气，心想，就赵太婆的本事，进了阎王殿，阎王爷都不敢审她。
程因推导一番，赵太婆能去哪儿，失踪一天一夜也没人找到她，甚至发现她不见，失踪了。好吧，程因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嘉年，那你能看见叔叔阿姨们有什么异常吗？”
赵嘉年又伸头看一眼，点头到，“嗯，小因哥哥，他们在楼下开会。中间那个断头姐姐不同意把你让出来，他们就打架。然后，打赢的，就爬上了楼。”
“哪里？”
“在你背后。”
程因的鸡婆疙瘩唰一下长满全身，不顾一切地将赵嘉年塞给乔渡生，推出卧室，反手锁上门。由于过度惊恐，程因说不出完整的话，掐着喉咙，按住把手，“阿，阿，阿生，快跑。”
后背阴冷地飘过一阵风，盛放洪强骨灰盒的柜子东歪西倒，应着程因，重重砸落。程因脚踝明显感觉刺疼，后跟浮现上下两排泛黑的牙齿印。
“我擦！”
程因原本看不见一屋子的恶鬼邪祟，随着乌黑的印记蔓延至小腿跟，眼前的画面诡异又离奇。屋内整齐有序的摆设变得错乱，对，有种想吃了毒蘑菇后的场景。
昏黑的天空，不断有形形色色的恶鬼飘过屋内。
活见鬼！！
程因知道脚上的伤不能拖，否则会坏死。程因和一般人不同之处在于，他强大的求生欲，妈妈呀，老子还没有摆脱处男之身，我不能死啊。
颤颤巍巍地蜷起腿，架到膝盖上。夏天的衣服薄，程因撕开短袖，扎住发黑的部分，阻止血流流动。身上也没有可用的东西，使劲掐住伤口，用力按压黑血。脚踝上的伤口渗出的黑血不多，简直就是尿频尿急尿不尽，滴滴哒哒。
忽悠恶鬼们对他的虎视眈眈，程因自言自语，装没看见，“哎呀，什么虫子把我的脚咬了，真讨厌。”
一只青面伥鬼扒住程因的胳膊，用长舌舔舐程因的脸，试探程因的反应。
万幸有先前数次见鬼的经历，程因克制住害怕的神情。暗自祈祷，乔渡生你快点带赵嘉年逃跑。念在我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免于你睡桥洞子的恩情，你给黄老道报个信。铺子的抽屉里有三千块现金，你要还有点良心，就给许聪打个电话，求他打个一折，过来救救老子。
程因控制住双眼，不表露出害怕的痕迹。凡事不要慌，想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法制敬业.......
断头姐姐见状把头颅放到程因头上，双手环住程因的身子，跨过程因的腿，坐了上去。
鹅鹅鹅鹅鹅，程因吓懵了，这是什么套路招数。脑海里循环播放一首诗，不时地闪过一个想法，这妹妹不会是想凌辱他吧。我虽然是个处男，但也是有底线的。
伥鬼也跟着坐到程因脚上，一口咬住断头姐姐的肩膀，又舔又咬。程因脑袋上的头颅发出喘声，啊~
程因麻了，这，这是鬼片？
大哥，大姐，你们要吃我就快吃，不要侮辱我。程因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很好，成功抑制了程因对摆脱处男之身的渴望。
伥鬼冲着程因的裆，大笑三声。四周围聚的恶鬼不少都流出口水。
老话说吃啥补啥，但你们一群鬼，对我的小老弟起什么邪念。程因欲哭无泪，肿么办！！老子不想死在这里。
尤其是死得这么屈辱！
程因被逼得无路可退，屋内挤得满满当当，每平方米高达六到七只。照这样算，整个圣菲新城小区里的恶鬼数量起码有一个加强排。难怪每年都会出事，问题就更大了，建一个满是恶鬼的小区的目的是什么？
东南西北四座高楼，程因一直觉得四根天柱招财保平安，但34高楼的位置不对。起初还以为是风水先生半吊子，这么想来，肯定是另有深意。
小区风水有异，导致众恶鬼聚集，有进无出。僧多粥少，碰上个能吃的不容易，程因已然成了恶鬼抢食的目标。
电脑屏幕再次闪动起蜜酱的直播间。这次不吃人心，改电锯切人腿。其中几个恶鬼停下动作，身体不动，脑袋扭向屏幕，咯咯地发笑。不时交头接耳，议论一番。
程因试着跟蜜酱用意念连麦对话，集中注意力，催眠自己，我要看美女，我要看美女，我要看蜜酱直播，给你，我的爱。
电脑屏幕发出呲呲呲呲呲的雪花声，一阵频率跳动后，蜜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程因面前。
“小哥哥，你要给我，你的心吗？”
“给，你要啥，我都给。”程因指屋里一圈的恶鬼，以及坐在自己腿上的断头姐姐和伥鬼，“前提是，你能打得过他们。”
蜜酱跌坐到直播间的地上，“呀！鬼啊~蜜酱不怕你们呢，蜜酱不吃鬼鬼，蜜酱吃不了。”
这引起恶鬼们又一阵哄笑，转而对程因又开始虎视眈眈起来。早下手吃得饱，晚下手吃个屁。
程因本想引起恶鬼们跟蜜酱战斗，结果，把自己弄上了菜谱。造孽啊，自己上辈子是抢了七仙女的羽衣不还，还是偷吃玉帝老儿贡品不给钱，这辈子沦落到给恶鬼填肚子。
咣，程因撞到了门上，门把手磕中了程因后脑勺。程因惊吓中以为自己又被鬼啃了。性命关头，面子不重要。
“阿生，救我！！”
卧室门被一脚大力踹开，程因？？？？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直接将程因拍出三米多，要不是程因及时用蛇骨鞭勾住窗户，他现在就是第二个洪强。
玻璃渣子纷纷砸落，一块碎渣不偏不巧掉向程因的眼睛。程因下意识遮挡，避开玻璃，再想借住蛇骨鞭爬回去，乌泱泱的恶鬼堵在窗口，齐心协力掰开蛇骨鞭。
程因只能自求多福，拽出脖子上那一堆从各地求来的灵牌护身符，用力抛进屋里。
“阿生，接住。”
程因心想，说不定哪一件管用，有总比没有强。失去灵牌护身符的保护，众恶鬼顺着蛇骨鞭，飘到程因身边，蛊惑程因。
松手，松开手，你就解脱了。
死了，一了百了。
程因心里头应答到，现在公墓那么贵，死不起。还一了百了，到时候没人续费，坟头给你刨开，随风飘洒。
断头姐姐的生活经验丰富，几句话都打在程因的痛处上。
事业成功了吗？有车有房，什么车，什么房，是重点学区吗？睡过女人吗？死吧！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