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可以，拿那小娃娃的眼睛来换。”
庞天康和赵嘉年两个小孩跑得慢，庞天康还跌了一跤，险些被后面追来的小妖撕巴，撕巴吃了。好在赵嘉年镇定的快，摸索着，一把抓起庞天康，拽着往前跑。
“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我拉着你。”
庞天康脆弱地快要哭出声了，又把眼泪忍回去，“我们乌脚巷的孩子是最厉害的，不哭。不许哭，努力，加油，你是最棒的！”拔腿就又继续往前跑。
“康康，嘉年快跑，不许回头。”
朱淮松了松手指缝，程因拍拍朱淮老兄的大拇指头。“拜托，你把我掐死了，没了人质，你拿什么跟他换？”
朱淮又多松了松几分，程因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好险好险，差点五脏六腑像挤牙膏一样，被他捏出来。
“换，肯定是不能换的。”
程因和乔渡生之间的默契，自然是不言而喻，马上就想到了同一个点，不如顺势而为，坑他把纸扎小人吃下去。当然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我落在你手里呢，本事不济，无话可说，你要吃就吃。不过，我答应过孩子的太婆，得把他平安带回去。”
朱淮捏搓程因，玩面团一样，程因被折腾地够呛。朱淮才不管他答应过谁。“紫微殿来人，也挡不住我吃那娃娃。”
乔渡生险些笑出声，偏偏他就是紫微殿来人，看他有没有本事挡！
朱淮要吃赵嘉年这双阴阳眼，吃定了。
“嗯，这样，”程因跟他打商量，“最值钱的就是他那双眼睛，我让他把眼睛给你，你把人还我行不行。”
赵嘉年配合着大哭起来，他相信程因和乔渡生不会让他去送死。
庞天康却信以为真，“程因，你这个没有义气的，呸。”捏起拳头在空中挥舞，“你等着，等回去我一定打死你。”
乔渡生也是不肯，“他，本尊要救。这孩子，本尊也保得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程因和乔渡生一唱一合，“没了眼睛，也总比没命强。”
“他年纪尚幼，若是没了一双眼睛，往后该如何生活？”
程因给赵嘉年设计了一个远大钱途，“以后可以在东山公园摆地摊，跟黄老道一起算卦。一卦二十，一天怎么着也能挣个逛洗脚城的钱。”
乔渡生做了个捂嘴的动作，暗示程因话说的差不多了，别再瞎胡咧。程因点头，演技上线，大声喊到，“乔渡生，他的眼睛重要，还是我重要？白白养着你那么久，没良心的。你光想着小的，不能优先考虑我的生命安全。”程因跟个怨妇似的，叨叨叨，还跟朱淮抱怨，“你不知道他有多狠心。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供他吃供他住，给他为奴为婢照顾他，他居然这样对我的啊！你这日子没法过了！！”
朱淮又不是个情感节目的调解专家。“少废话，把孩子给我。”
乔渡生寸步不让，程因骂骂咧咧，各种词汇层出不穷，一口气骂了两分多钟。骂着骂着觉得这个气氛还不够。又开始数落乔渡生的缺点。
程因吵嚷地朱淮头疼，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情绪完全跟着程因走，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闭嘴！”
“吾何时说过要抛下你？”
“现在，此刻，当下。”
“吾说过了，两个都要保。”
程因舞得更来劲了，和乔渡生两人一来一往，你一言，我一句。简直就是把这场紧张严肃的对峙，弄成了无聊的吵架斗嘴。朱淮脑子都吵疼了，用力甩两下程因。对准程因的耳朵，凑到嘴边，气急败坏到，“让你闭嘴，听见没有！”
“莫要空口无凭地诬赖吾。”
程因嘟囔两句，“我就说两句，你冲我吼什么呀，我说错了吗？”
朱淮忍着没掐死程因，又被程因带进了沟里，“你跟他闹，同本王吼什么。”
程因妥协地点点头，让朱淮帮他调个位置，“我再也不想看见他那张臭脸。什么叫空口无凭，你现在做的不就是那种行为吗？哎，你真的太伤我的心了。回头我要把冰箱里的可乐全部放掉气，气死你。”
乔渡生也回怼到，“你敢，手打断。”
“可乐是我买的？”
“吾给了钱。”
朱淮想插句话，都没法加入战局，“你们有病吧？能不能快点吵完说正事。”
“几个星期了啊，好不容易有单生意，下乡扎花圈。我也就一会儿不见的功夫，你非送人家一个小姑娘一个花篮。你献殷勤，你也送点吉利的，送人盆菊花。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哄抬物价。”
“做人万不可贪心。
“拜托。方圆十里，不，十几里就我一个卖花圈的。我不太抬高点物价，咱们一家子老小喝西北风啊！你以为死个人这么容易，完了，还找你扎花圈的，有多难得。”
“早同你说过，嘴上留点德，免得将来天打雷劈。”
“我就是缺德，你爱怎么滴怎么滴！”程因指着老天爷，“平生不做亏心事，在世不怕雷电劈。有本事，你劈一个。
朱淮一根手指推了推程因的脑袋，重重地叹气，“哎，别胡说。”
几分钟的功夫，程因和乔渡生已经从生死的大问题，吵到了日常的琐碎。
朱淮打断对话，不耐烦到，“到底换还是不换？”
乔渡生和程因同时异口同声，“你别吵，让我们吵完。”
朱淮晕头转向，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别吵了！一双眼睛换他。”
“张嘴！”
乔渡生抛高赵嘉年，两根手指，一挖。只听一声惨叫，赵嘉年掉落在地。朱淮一只手抓着程因，另一只又不顺边，闻言，张大嘴去接。
乔渡生甩手的瞬间，程因一口咬中朱淮的手掌，睁开束缚，掏出口袋里的纸扎小人，丢进朱淮嘴里，“吃，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