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道跳着脚，跨过门坎，“程因啊，你这个病怎么回事呀？要不要介绍几个老中医给你认识？听说，最近不太平，你是不是又.....”
黄老道的心思，程因懂，无非就是来探探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稀罕宝贝，看看能不能分杯羹。
“真没了？没有，你舍得豁出命去。”
程因望向货架最顶层的那块小木牌，他答应鬼娃娃，让他亲眼见见男女平等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身为女子又能创造出怎么样的奇迹。
“滚！老子得的是间接性精神狂躁手发痒症，专门抽你这种话多的二流子。”
黄老道没从自己的好徒弟赵嘉年嘴里问出什么，对程因锲而不舍，“小因啊，叔昔日替你算过一卦，二十五岁前不可破身，否则要倒大霉。”
不提这茬，程因还不想抽黄老道，一说起这件事，程因就抑制不住地想往死里打黄老道。回忆起来，真是一把辛酸苦泪。
小时候不懂，还好。长到十三岁四，男孩子要发育，程因怕梦中泄身，偷吃了大量去火药。要不是父母发现的早，程因现在就成老太监了。青春期啊，风华正茂的时候，程因靠念心经，控制波动起伏的情绪。很长一段时间，程因觉得自己有当主持大师的潜力。
经年累月的练习控制，到入伍，一堆男人住一起，程因心如止水的原因，一度成为大家讨厌研究的重点。最后，程因被班长拉到医务室看不孕不育。
“黄老狗，你下次胡说八道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一个正常人类的生理设定。”
“下下个星期就是你二十五岁生日，”黄老道替程因算着日子，“只要挨过那一天，你啊，就能过上开奔驰，坐玛莎，小富婆亲手喂水果的好日子。想想这些年的苦，是不是没白熬。”
“我要是没过上，你打算怎么赔？”程因一算计，“你那本《风水勘墓》借我看两天？”
黄老道捂着自己心口，“哎呦，你不要吓老道。”
黄老道是吃过大亏的，先前程因坑他一本《符术大全》，说好就看一个小时，结果程因拿到打印店复印了一百多本，走大街上，见到街坊邻居就送一本，说是替黄老道开枝散叶，传承瑰宝。
可拉倒吧！
“老道辛辛苦苦研究了四十几年的好东西，就这么被你霍霍了。”
黄老道想起来就肉疼，那可是他经过多年实践总结，集合现代发展规律，改良过的符咒画法，可以更高效，快捷，并且省工省料地完成画符。现在高云宫、风雨观用的教学课本就是他这本《符术大全》。
程因不急不躁，黄老道一定会上钩。“一本永流传，你也算是青史留名。”
“呸，就拿了五百块钱打发我。”
“有就不错了。你非要跟我算钱，那你算算这些年在我家白吃白喝。”
照片里是一个略微长得有些老气的姑娘，圆乎乎的脸蛋，一头短发，穿着殡仪馆的黑色工作服，表情肃穆。程因起初觉得两人不太相配，他爱嬉皮笑脸，人家姑娘怕是受不了他这幅模样。
“殡仪馆编制，不锈钢饭碗。”
程因一听又觉得也不错，他是开纸扎铺的，毛湘湘在殡仪馆上班，算是同行，有共同话题。黄老道的确是尽心尽力给他找了一个极好的对象。
人生自古谁无死，死了以后去哪儿，殡仪馆。无论市场怎么变化，人生的最后一站，永远是殡仪馆。
“以前喊你考大学，读殡葬专业，你不听，非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打你马拉个币，像湘湘那样，朝九晚五，多好。”
多少次午夜梦回，程因后悔过，自己的一时冲动。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天天为了争扎花圈的生意跟同行们打得你死我活。要是当初进了殡仪馆，坐在办公室里，生意就上门了。
呸，什么叫进了殡仪馆。
这么一想，程因又觉得自己的条件配不上毛湘湘。
“湘湘今年二十八，俗话说，女大三包金砖，她性格好，稳重，说话温柔，就是比较宅，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呆着。跟你这毛手毛脚的性格，正好互补。“
黄老道把毛湘湘的祖宗十八代查了个遍，包括她家祖坟的风水，上上吉，绝对行！你也知道，“她这个工作，不太好找对象。”
毛湘湘要不在殡仪馆工作，绝对轮不到便宜程因。这点，程因很有自知之明，仔细看照片，毛湘湘跟他像两个世界的人，完全没有共同点。可再多看几遍，毛湘湘的眉毛弯弯，像一轮新月。
程因知道了，毛湘湘私底下其实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子。之所以觉得她严肃，是因为黄老道拿的是毛湘湘的工作照，在殡仪馆工作，笑口常开，那是要挨揍的。
“中意不？”
程因故作矜持，“中是中，问题是，我现在也没办法跟她花好月圆，成双成对儿啊。”
黄老道拍着胸脯保证，“你中意，叔就放心了。明天，西山公园，相亲。”
先不说他裹得跟木乃伊似的，程因还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前功尽弃。“我，哎，算了，有缘总会再见。”
黄老道急了，程因眼看破二十五，过大关，奔三十。再不抓紧，马上四十跑五十，过了五十，妥妥的五保户。
“你傻呀，谈恋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机不可失，你先跟湘湘处感情。等过了生日，灶堂里头添把火，明年喜当爹”
程因一想是这个理儿，今天怎么看黄老道，怎么顺眼。“行，叔，我的终身大事就托付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