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摔落到地上，碎裂成了五块，如同程因的一颗少男春心，碎得再也粘不起来。也许，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程因郁闷啊，转移怒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玩样儿助纣为虐。”
狗叫声恢复了。蛙鸣，虫鸣，咕咕呱呱，程因眼前的黑被撕裂出来一个大口子，月光照射在面包车上，盈盈发亮。原来见到的不是真正的黑夜。
花斑小狗蹭蹭程因，像他讨要奖励。程因还没从痛失两百块的苦楚中缓过来，赌气把小狗丢回给乔渡生，“小二黑是你捡的，你自己养。我给你当保姆也就算了，再给一条狗当阿姨，我开的是纸扎铺，不是善堂。”
“汪。”
程因确信自己没听错，这是从乔渡生嘴里汪出来的。乔渡生日常高高在上，“你有病啊？”
“它在同你说话。”
程因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毕业生，他又不懂狗语，乔渡生摆明了忽悠他。“我不听，我不听，你胡说八道。”
“二黑说，它吃的不多，每日一盆白饭，一碗清水，便能养活。睡觉的地方也不用大，随意搭个窝棚，遮风挡雨，能够栖身就好。它很乖巧，不会乱叫，更不会乱咬人。它虽长得不好看，性子却好，温顺可爱。”
花斑小狗也跟着汪汪叫，讨好程因。
“平日里也不用管它，叫它自个儿照顾好自己，不消你费心。”
乔渡生一口气说了许多好话，程因反而更不敢养它。这小狗怕是大有来历，纸扎铺子里够乱的，再多一个，程因想想就害怕。万一哪天一觉睡醒，铺子让它们给拆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程因拎住花斑小狗后脖颈上，提到乔渡生面前，“你们家的汪能翻译出一百多个字。”
小狗一听程因不想养它，狗脑袋栽进程因怀里，呜呜地叫。程因心肠硬起来的时候，简直是不近人情。
“金刀一砍凶殃灭，钢刀一下化吉祥。”
三十几块护身符悉数丢出车窗，程因重复到，“钢刀化吉祥！”其中一块护身符是一把小刀的模样，叮，落在地面。
隐藏在黄灯笼后的幕后黑手终于出现了。
“姓什么，叫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程因拿开小狗，企图转移话题，“你吃饱撑的，我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非要整死我。”
朦胧夜色中，一条大金链子格外显眼，左龙右虎的大花臂，一双血红的双眼盯死程因。
程因再三解释，“不聋不哑，问你话就答。”
阴冷的声音穿透黑暗，远远地传来，“孙驼背。”
“灯笼是他偷的，我才是原主。”
“他点的灯。”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孙驼背不点灯笼，也就没后续这些破事儿。程因问到问题，他很想回答，但每当他要思考时，便会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你要告诉我吗？”
“我又不是查户籍的，”程因出主意，建议他去土地，城隍哪儿报道。程因说得好像自己认识似的，说得头头是道，“现在科学化管理，人脸识别，一点一按，方便快捷。”
程因八成是要把他忽悠走，至于，后续的事，他溜了，管它洪水滔天，翻云覆雨。乔渡生使眼神，“莫要胡说。”
“啊？你放心，回头我就烧点纸，跟上面沟通一二，交流改进，争取早日实现现代化管理。你也不要过于纠结，”程因话风一转，“没事，你就走吧。我呢，不轻易杀生，放你一马。不客气，大慈大悲，不用谢。”
“走不了。”
“这么不靠谱，那个，那你就好好在孙驼背边上带着。没事就吸吸他的阳气，搭配点天地精华，工作生活两不误，鬼生丰富。”
乔渡生戳程因胳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
“废话。”程因又不是专业人士，对于一无户籍，二没有来历的大头鬼，程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不把他忽悠走，等他明白，我们两个都是半吊子，嘎巴一口，把我们吃了。”
“万事皆有定数，福祸皆因果。”乔渡生本不想让程因卷入到麻烦中，不过，他素来也不是个怕麻烦的。既然已经找上门，也不用躲着避着，“或者，他的来历，你可以帮他查清。”
又是养狗，又是查人，程因无语，他只是个卖纸扎的黑心商，一天天的生意也不做，大把的钱不挣，净做些吃力没好处的事。
“不干，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吗，自己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别人的事情，我不做。”
程因琢磨要不给黄老道打个电话，或者整个天雷，直接把他物理超渡了。
“幼儿园是何物？”
。。。。也不知道乔渡生是真不懂，还是装的。程因退一步，“总之，他的事，我管不了。狗，你拿回家养。”
“不行。”
“别蹬鼻子上脸。你的狗，你不养，谁养？”
乔渡生寸步不让，“容不得你商量。”
“行，行，等回去，我问问李金芸，她要不要养。”程因看了看狗，嫌弃不已，“连只狗都是公的，一窝的臭男人。”
乔渡生含笑到，“你也可以选择不当男人。”
程因松了口，只要答应带回去，花斑小狗蹦跳着舔程因的手，“汪汪。”
“老子要当你大爷！”
乔渡生扶额，“见谅，本尊回去定会好好管教。”
似乎是觉得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揪着程因不放。孙驼背的恩，暂时不报了。顶住程因的
程因想来自己的正事，他还急着找孙驼背要回另外一只灯笼，对着窗外说到，“你不会想碰瓷吧？”
真是没完了，程因二百块的玉牌都丢出去了，也不差十块二十块的小钱。“回头我给你烧个小别墅，”
乔渡生已经知道程因下一句接什么，接话到，“保姆，保安。”
“对，再给你烧个鬼火摩托车，符合你的造型。”
“有枪吗？”
程因想，反正是纸扎的，别说枪，火箭都能造出来。多嘴说了一句，“你打算下去以后跟秦始皇干仗？”
“不知道。”
得，这大哥一问三不知。程因开条件，“孙驼背的恩，你不用报了。”
乔渡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接下这个**烦，程因索性干脆点，“我想办法，送你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