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挑挑拣拣把孙驼背偷拿灯笼的事说了，表明他没有坏心。
“小伙子，不仅会开飞船，信口开河的本事也很厉害。”
程因怂怂地咧开嘴，露出无公害的微笑，“灯笼就在车上，我拿给两位看看。”
“他在哪儿捡的？这么大个人，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合着是诈他。程因当然不是说乔渡生是九天仙家下凡尘，那不跟孙驼背一样该进黄蜂医院了。“他，他是远方亲戚的二叔公的六外甥的姨妈的小叔，一直生活在大山里。”
“呦，还有这么朴素无污染的地方，发个地址，回头我给上边打个报告。你那个飞船起飞基地就在建在那儿，多合适啊。”
“叔，你就别开我玩笑了。”程因改怎么解释乔渡生的来历，“他没爹没妈，天生地养，机缘巧合，流落到我家。我保证，他不是坏人。”
“保证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程因在乔渡生面前，从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见他，为了自己，低眉顺眼，乔渡生满不是滋味，“两位若是觉得吾有问题，大可将吾，”
程因摸到座位上有两张纸钱，丢乔渡生，让他别开口，“呵呵呵，警察叔叔，我回头就上派出所给他办证去。您放心，身家清白，道德高尚，堪称时代楷模。”
“抓紧时间，来办理。”
“好嘞。”
乔渡生拎起纸钱，晃过程因的眼睛，“你敢拿它丢我？”
“我还敢丢你老母。”程因这次是真不敢开快，慢悠悠地跟在警车，“阿生，你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警车一个急刹，横在程因的五菱小面车跟前。程因以为又是大花臂在作祟，正要下车说服一番。黄灯笼在车内亮起，“那车外头的是谁？”
“人来隔重纸,灵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程因口念咒术，拉开车门，左脚拖地向前趟一步，“脚踏七星见阴阳。”
乔渡生紧跟，“开明慧智，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定！”
靠近一看，蒋乐承正用破窗锤敲打车窗。程因接力，抓车把手往来拉，嘴上安慰到，“车故障了，没多大事。你别慌，”程因阻止蒋乐承，“千万别打110。”
一般的游魂凶灵借几百万个胆也不敢拦警车，正气凛然，诸邪不侵。程因透过车窗看副驾驶上那位，不慌不忙，稳若泰山，心安了安，“我去看看前面有没有人能帮忙。”
乔渡生这次不再悠悠闲闲，快步超过程因，“灯笼。”
又是一盏黄灯笼！
看来不是孙驼背点了没用，而是人家来迟了。程因做好御敌准备，心里头想老瘸叔到底是造了对什么奇葩灯笼，净招惹些无法无天的的脏东西。
“兄弟，报个姓名。”
灯笼飘到程因两三米远的地方，程因车里的灯笼也飘了出来。一盏灯笼里的白蜡烧得时间长，比另外那盏明亮许多。
许久，没有回应。
程因思考片刻，点燃纸钱，抛洒向四处，照亮黑夜。“有话快说，鸡鸣破晓，可就来不及了。”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门神护卫闪两旁。六神回避四煞遁，手握金刀来除丧。”程因第二次用除灵斩丧咒念地顺畅多了，劝说到，“下一句念完，你的倒霉就来了。”
程因始终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私以为是存心来找事，那就不需要讲客气，开了口，要接下一句。
“等等。”
乔渡生直接捂住程因的嘴，往自己怀里一按。程因挥舞拳头砸乔渡生，威胁他放开。
“刚才，你不是挺开心的。”
乔渡生轻抬头，汪汪的，一只花斑小狗冲进黑暗中。程因急眼了，“阿生，放开。”呼喊花斑小狗的名字，“小二黑，快回来。”
“汪！”
程因听声因，战斗很激烈，心疼到，“它才那么小一只，还没我巴掌大，你怎么舍得。”
乔渡生不正面回答，只说，“你且看好了。”
明显花斑小狗不是对手，眼看要落下风。程因扯乔渡生的衣领，“不行，我得帮他去。”
乔渡生手一指，两只黄灯笼碰撞到一起。灯笼的光虽微弱，但两只灯笼打到一块儿，总能看见个轮廓。
大花臂社会大哥拎着灯笼，同另外那只黄灯笼撕打。程因觉得奇怪，明明是社会大哥实力更强，又有小二**忙，怎么还是打不过对方。
程因唱起大花臂热爱的歌曲，替他加油助威，“遵纪守法，服从管教......好狗！对，咬他，咬胳膊，乖乖，大点力，拖过来。”
哗啦，车窗玻璃碎裂，蒋乐承钻出车，喊住程因，“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蒋了承吞吞吐吐，半晌说到，“以后别乱唱。”
“有问题？”
程因不知道，乔渡生更不知道了。
“这是监狱里的改造歌。”
“呸呸呸，”程因坚定到，“我遵纪守法，不需要唱这个。”程因问蒋乐承能不能看见前面发生的事。
蒋乐承看不太清，只是隐约觉得天色太暗，不像是真实，“等天亮，再走吧。我在做梦？”
“对，有可能。”程因忽悠到，“太累了，路边停靠休息一会儿。”
“吐秽除氛，却邪卫真。破！”
乔渡生挥手间，黑暗去了大半。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上警车，用尽全身力般，从喉咙里压出声音，“快，走。”
这回轮到程因失声尖叫。“啊！！”
脸上竟没有一出是好的，双目失明，大量的鲜血从眼眶中滴出。他很迷茫，看不见，或许也听不见。奋力张嘴，驱赶众人离开。
“回来。”程因放声喊回小二黑，“你现在在梦里，都是假的。跟紧我，加速离开。”
蒋乐承凝望着黑暗，略有所思，“程因，明天来派出所一趟。”
漫天忘忧黄花飘洒，乔渡生收回香袋，递给程因，“拿去。”
程因想也没想，指指蒋乐承，低语到，”要不再喂他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