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山海拘灵册 >第209章 垫棺材底
    “救他?傻叉一个,我是替他收尸来的。”

    程因拱了一把乔渡生,连带着将王律摔倒在地。王律踉跄地拿手按住地面,爬了好几步,摇晃差点撞到村长。

    “你管不管?”

    村长摇头,“我管不了。”

    捡骨葬也叫“拾骨葬”、“金罂葬”、洗骨葬”,是一种的古老敛葬方式。《列子》及《隋书》等史籍,多有记载,古代荆楚盛行二次捡骨葬习俗。只是后来,有了一个词“入土为安”,重新起葬视为大逆不道的行为,这种葬法也就成为了少数。

    细说拾骨葬的流程。从网上搜索到的材料来看,逝者入葬后,取一个单数周年年,如三、五、七年,择一个吉日,揭坟开棺,将尸骨取出,洗净。按坐姿置骨架于高约二尺,直径一尺的陶罐内,俗称陶瓮为“金坛”,称装骨于金坛内,名曰“捡金”。

    接再将朱砂洒于骨上,并书死者姓名、生卒年月,封盖深埋于家族墓地,立墓碑。如非正式死亡或夭亡者,亦作二次墓,但不“捡金”,也不立碑。

    “不用管我,我就来看看,你们怎么打死他的。”

    贾贵英一脸血,喷出两颗断牙,嘤嘤地哭,求爷爷拜奶奶,“钱,王会长有的是,你们尽管开口。爷爷,把刀抬一抬,我家里头还有八十岁老母,底下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喂。”

    贾贵英挣扎的动作过大,假发甩在程因的脚背上,惊得程因一跳脚,踹飞两里地。程因抬手做了个寮望的姿势,假发在空中飞舞数圈,坠入深山崖谷中。

    一声叹息,乔渡生叹世人贪心不足。

    葛胜利磨动柴刀,在贾贵英脖子上来回试探。贾贵英杀猪般嚎叫,求葛胜利放下刀。

    “狗养的,我老娘一辈子好人,被你这种人坑苦了。”

    贾贵英动不了,拿头磕瓦罐碎片,“观音娘娘,玉皇爷爷,保佑,保佑。葛,葛,葛胜利,杀人犯法要枪毙的。”贾贵英哭嚎到,“你饶了我吧,我一条贱人命,犯不着你陪我一块儿死。”

    “不争气的老东西。”程因挤开葛胜利的几个本家叔伯,张口骂得比葛胜利还凶,“我呸,你也有脸求人家。”

    葛胜利见又是来求情的,当下柴刀又深了几分,割进了肉里。贾贵因鼻涕眼泪横流,今天他是摊上难了。葛胜利不怕死,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

    “黑心肠的臭屁股,早就告诉过你,做生意要讲诚信。白事没有小事,你的耳朵长在脚底板,左耳进右耳出。”

    “呜呜,程,程因,”贾贵英听见程因的声音,知道自己有救了,呜咽着拿头敲程因的鞋,“我,我是冤枉的。”

    葛胜利更加生气,“这个烂嘴巴的口,又开始骗人。”

    两个小孩从人群里递进来一把稻草,葛胜利接过后,没有直接堵贾贵英的嘴。丢进墓坑里,提溜起贾贵英,往墓坑里抛。随即,也跟着跳下去。

    “好,干得漂亮。对这种人,要像狂风暴雨一样,无情地打击。”程因站在墓坑边拍手,“奸商,你不配做我的朋友。”

    程因作势要往里头吐口痰,让边上的人拦下了。

    “你不是来救他的?”

    “我爱心多了,没处使。还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救他。呵呵~”

    程因怕骂得不够狠,捡起地上的石头,佯装要砸,“扔死你个垃圾玩样儿,啊呸,以后出门千万别说认识我,丢人,丢我祖宗十八代的人。”

    程因做事向来出乎意料,王律静候一旁,冷眼旁观。

    “当年,我爸妈出车祸,没了。贾秃子冒充我们家的招牌,四处招摇撞骗。”

    葛胜利听程因义愤填膺,比他还恨贾贵英,当即豪言到,“小后生,你还年轻,为这种烂人不值当。胜利爷爷无牵无挂五保户,我替你宰了他。”

    柴刀举高,做了个一分为二的架势,“后生,狗脑袋,你一半,我一半,坟头点上三炷香,拜拜你爹娘。”

    程因不依,拦下葛胜利的柴刀,亲热的喊起爷爷,“胜利爷爷,不要便宜他。一刀下去,他痛快,我们也没捞着便宜。”

    葛胜利怒目大张,“小子,你什么意思。”

    “胜利爷爷,你听我说,”程因握住葛胜利的手,碰到了柴刀的木柄,却不夺,往下推了几寸。“爷爷,你是个好人!你家老太太必定也是心地善良,人品优秀,才把爷爷你教得这么好。”

    程因一顶叠一顶地给葛胜利戴高帽子,“老太太九泉之下必定高兴,有你这么出息的儿。”

    葛胜利暴怒的脸庞松懈几分,回忆起自己老娘的好。

    “我亲妈妈跑了,老爹爹脾气不好,爱喝酒赌钱,老打孩子。三四岁,浑身是没有一块好皮肉,铁钳子烫,门栓子打,揪着头发吊在树上打。有钱打,没钱也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日日喊疼,夜夜哭。”

    葛胜利说起小时挨父亲的打,说到可怜之处,摇晃胳膊,让程因看他胳膊上的伤疤,“我的妈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当年是坐着金轿子到我家。又年轻,又漂亮,我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妈妈。”

    程因纳闷,葛胜利的老爸就是混账赌鬼,怎么会有女的愿意嫁给他。听葛胜利的话,大户人家的女儿,再落魄也不至于嫁到山沟沟里给人当后妈。

    葛庄有多偏僻,现代社会,开车还需要两三个小时,更别提从前。恐怕,是另有隐情。

    “从她起来,我爸爸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白天妈妈做饭,纳衣鞋,晚上妈妈唱着摇篮曲。”

    葛胜利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每回,我爸要打我,我妈妈就拦在我跟前。我爸省不得她,对我也格外好。”

    程因感同身受到,“我爸脾气倒挺好,打人也打。我妈从来不护着,说我做错了,该打。”程因添油加醋,“不过,打完后,我妈就给我擦药,帮我呼呼。”

    一说到妈妈,两个相差四十多岁的男人同样是眼含热泪,齐刷刷地想妈。

    “所以,胜利爷爷,你更不能砍死他。”

    程因拍葛胜利的手,让他把刀放下。葛胜利刚要流出来的眼泪,一下收回去,刀举得更高。“两只狗东西......”

    葛胜利骂的是方言,程因半懂不懂,反正不是好话,从上三路骂到下三路,从祖宗十八代骂到裤裆。

    乔渡生别过头,如此污言秽语,实在是不想多听。

    “你把他砍死了,你也得赔命。”程因义正言辞地说到,“以后谁给你妈烧纸。”

    这一句,直接将葛胜利的冲动,按压下来。

    乔渡生暗中称赞到,程因这回做事,进退有度,正中要害,极有方寸。

    “胜利爷爷,不需要你动手!”

    程因猛起一脚,踹中贾贵英的肚子。贾贵英嘴里有伤,这一脚,他一激动,又吐出一颗门牙。他也懵,程因记仇,而且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种。贾贵英拿捏不准,说不定他真想趁这个机会,搞死自己。

    葛庄山高皇帝远,又有葛胜利背锅。程因下手黑着,真敢弄死他。

    程因抡圆了胳膊,啪啪啪往贾贵英脸上甩巴掌,“哼,一刀砍死便宜你了。落到我手里,叫你死都死不成。”

    葛胜利被程因的气势镇住了,“小后生,你不要冲动。”

    “程因,冷静!”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乔渡生也踱步走到墓坑旁,以他对程因的了解,不至于。之所以过来看看,是怕程因说多错多,惹出麻烦。

    “阿生,你不要劝我。”程因抓起一把土,扬在贾贵英头上,“胜利爷爷,我有个法子,既可以解了我的仇,也能让你家老太太九泉瞑目。”

    程因半路截胡,葛胜利始料未及,手上也没抓得那么紧。程因顺势从葛胜利手中拎过贾贵英,用脚刨坑。

    墓坑里头的土质松软,几脚就扫出一个小坑。程因抬腿,像踢球贾贵英一脚。

    贾贵英嗷嗷地喊疼,求程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饶过他。

    程因丢倒贾贵英的同时,顺手又抓一把墓坑里的土,狠砸在贾贵英脸上。震声到,“我要拿他垫老太太的棺材底!!”

    贾贵英头歪脑昏,翻白眼。“歹毒,你小子真歹毒!”

    连王律也震惊了,匆忙追到墓坑边,算是商量。“垫棺材底,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事。”

    “老子就不是一般人。”程因呵呵地冷笑,“王律,你别拦着我,要不然,总有一天,你也要垫下去。”

    程因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王律背脊发寒,往后退几步。不敢多劝,只好言语到,“这事,这种事,你,考虑清楚,别乱来。”眼神暗示乔渡生,现在也只有他能劝,“程因家的伙计,你劝劝他。”

    “程因,昆虫草木犹不可伤,何况是同胞性命。”

    “哼!他丧尽天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这遭。”

    程因铁定心似的,踩住贾贵英,迫不及待地喊到,“胜利爷爷,把老太太的棺材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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