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会回来，我等他！”
乔渡生抬手间，驱赶韩美世滚出灵棚，“站着碍眼，坐着烦人。”
算日子，灵棚摆足三日正好是个宜下葬入土的日子。
“无论他是否回来，本尊定保你顺利办丧。”
见韩阅满脸鲜血，低头往手掌中一吐，半颗牙齿吐在掌心中。乔渡生总归是心软了，轻抚韩阅的背，替他疗伤。
“不要乱动。”
韩阅大概是经过一番点化，有些开窍，又或者是记着程因的话。连忙挣脱开乔渡生，“不，不用，我就这样，越惨越好。人长着两只眼睛，不瞎就会看见，韩美世是怎么打我的。”
又一个被程因带入“歧途”的人。
又等了四五个小时，天色逐晚。
乔渡生凝视夜空，担忧的神情跃然脸上。程因爱闯祸，到处招惹，一时半刻没盯着，天都能让他捅出个大洞。
心中又想，程因一定会回来。乔渡生跟韩阅一样，盲目地相信程因。
韩阅看乔渡生的背影，看傻了眼。他一丁点别的想法没有，单纯觉得乔渡生与众不同。他哪怕站着，一言不发，浑身都散发着高贵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敬畏，害怕他。
“你是人吗？你不是人，对吧？”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想到程因，此刻换成他，他一定会说，
身后窜出来一条黑影，一个助跑，跳到乔渡生背上，嘿嘿一笑。
“程因！”
乔渡生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安抚波浪起伏的心情。
“阿生，你看，”程因一手拎着一只大袋子，献宝，“有可乐呦~”
“收买？”
程因臭不要脸地鞠躬赔礼，“哎，是本人对你的真挚歉意，么么哒。”
“不饿。”
“哎呀，小脾气还上来了。”程因最喜欢逗这样的乔渡生，“你不喝，我可就自己喝了。累死我了，我得吃点好的补补。”
掏出塑料袋里的打包盒，拽出一把烤串，塞给韩阅几串鸡翅，打发他到一边凉快去。程因不屈不挠，举起烤串，塞到乔渡生嘴边，“小生生，跑了好几家才买到的。杭南最有名儿，夜宵烤串。”
“味重，拿来。”
失误，失误，乔渡生从前吸吸天地灵气，喝喝露水都饱。现在被他养的，顿顿喝可乐。烤串味儿大，肯定吃不惯。
“我错了。”
乔渡生别过身，不听程因多口舌。
“事情办妥了？”
“嗯，OK，没问题。我保证，明天让韩美世跪着求程小爷我原谅他。”
乔渡生做了个挥袖的手势，正在家中研究作妖的韩美世咣一头砸到桌上，不由自主地开始磕头。边磕，边狂扇巴掌，忏悔道歉。
巨大的惊恐笼罩韩美世，自打韩阅找到程因，他的糟心事就没完没了。这么一想，决定明天再找个机会，教训程因。让他多管闲事，非打得他满地找牙。
咣，头再次磕到桌上。
“好，明日你且让他吃够教训。”
“嗯呐，阿生说的好，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西，我不打鸡。你往我往东，我不撵狗。”
“无事献殷勤。”
“不行。”
乔渡生没问，就知道他要说的事？程因再次舔着脸，拉起乔渡生的手，摇来摇去，跟他撒娇。
“阿生生，你最好，你最棒，你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夏夜燥热，棉袄不热吗？”
“不热，阿生牌棉袄，一年四季常穿常新。”程因变着花样，巧舌如簧地奉承乔渡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啸夜星。”
“知我者，阿生也。”
“不行。”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帮助，让关爱充满全世界。”
“吾并非人，不需要关爱，”乔渡生低头盯一眼程因，着重强调，“你！”
“日行一善，快乐无边。”
乔渡生在现代社会待了不少日子，知道现代世界的种种秩序规则。啸夜星即使不用巨虎之躯出现，普通的小老虎出现在大街上也会引发大乱。
乔渡生明知故问，“噢，你要骑着啸夜星上街。”
“没，我又不傻。”
“看来是没傻。”
“啸夜星脚程快，一跑，”程因双手一拍，脚点地，打起了节奏，“一跑就是十万八千里。”
“不可。”
程因割肉大甩卖般，沉痛咬牙，退步到，“你开个条件。”
“没的商量。”
啸夜星非凡物，一旦出现在世人眼中，必会引来贪婪之人的追捕。届时，势必腥风血雨。乔渡生不愿啸夜星沾染血污。最关键的是，乔渡生完全猜不透程因借啸夜星的用处。
程因死缠烂打的功力见长，“我发誓，我绝不会拿啸夜星跑滴滴挣黑心钱。更不会没事骑它瞎溜达。我保证，用途正当。”
乔渡生挤出三个字，“叫它跑腿买炒饭？”
程因真的干得出来，且先科累累。红麟巨蟒也算是妖界有头有脸的妖兽，被程因忽悠进厂打螺丝。让鬼娃娃附在纸扎人上，跑腿买酱油。最惨的是小二黑，它是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狗。程因异想天开，训练小二黑打扫卫生看账本。
程因一肚子的想法，被乔渡生扼杀在摇篮中。“它是你的坐骑，又不是我养的宠物。真有事儿，我刚去派出所查到了重要线索，需要它出马，一个顶两。”
程因卖关子，激发乔渡生的好奇心，他好借机谈条件。乔渡生偏不如他的意，闭目养神，只当他在边上叽叽喳喳，模样小麻雀。
两根手指戳开乔渡生的眼皮，程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明天能不能顺利拜祭结束，张小莲死后是否安宁，韩阅以后的人生会负责。你只要把啸夜星借给我，一切问题都将没问题。求求你了么~爱你哈，咪揪。”
捏住程因的手指，丢开。“你就是最大的问题。”
“好，只要你把啸夜星借给我，我答应你一件事。”
乔渡生对承诺本身很感兴趣。
“好。”
程因起初怀疑是阴谋，不符合乔渡生一贯的作风。隐约一道黑影飞跃而来，程因一乐，“一言为定。”
借，当然能借。
程因能不能带走就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