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啊！！杀人了。”
“喊个屁，看清楚。”
当时的情况，程因来不及多想，潜意识地徒手接刀，手捏弯冲佤的腕子，替韩美世挡下攻击。
冲佤反拿刀，刀背朝下。程因好在抓的是手腕，否则整只手掌不保。
“阿生，你的手。”
程因快步遮挡住乔渡生，在他徒手抓刀的同时，乔渡生也伸了手。手掌卡在刀刃锋利之处，深可见骨。
乔渡生的血与常人不同，程因情急下，胡乱扯下一块白布盖住乔渡生的手。
压着嗓子跟乔渡生吵，“你是不是傻？”
乔渡生轻笑，“当你傻。”
程因懒得跟乔渡生废话，乔渡生是真以为他会傻到空手接白刃。首先，他程小爷的智力正常。其次，韩美世不配，辣鸡一只。呸！
乔渡生把程因的本事学得一干二净，造诣更上一层楼。拿娇到，“好啦，你别同吾吵，手疼。”
“换成别人，我还不关心。你自己不清楚啊，”程因飞快卷动白布，“想英雄救美？想屁吃。”
“美？”乔渡生眼睛一抬一转，“龇牙咧嘴，上蹿下跳，你若是美，大街上便没有难看的。”
“容貌只是皮相，你还没我看得开。”程因拍拍自己英俊潇洒的帅脸，“这叫帅，你那才叫美。”
程因挑美貌，“妞儿，给程小爷笑一个。”
“省省吧。”
撕开白布，不动声色地塞进程因口袋里。白布山绿色血液隐隐发光，似有千万条银丝线穿梭。程因默契地往口袋里塞深半手指，点头暗示他会处理好。
“你不笑，”程因拿出手，两根手指戳自己的嘴唇，“程哥哥，给你笑一个。”
“胡闹。”
“嘿嘿，给你的赏儿。”
“小的不才，愿做个中间人，”
韩美世经由冲佤一刀，安静如鹌鹑，缩在地上，咕咕地装傻。韩阅同样吓得不轻，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小子，现在杀人是什么感受？”程因走到韩阅边上，拉拽起韩阅，“站好喽。”
韩阅腿软脚软，浑身使不上劲儿，“我，我，我.....”
“平时连只鸡都没杀过，”程因摇头，“张口闭口杀人放火。”
学学人冲佤老爷爷，轻易不动手，一动就是一刀，连个后悔的时间都不给你。程因把韩阅拎到一边，“杀人不是胡闹，见血没有回头路。”
程因语重心长，“但愿你一辈子不会再生杀人的念头。”
“三思而后行，一步错，步步错。”
乔渡生的说教刚开场，程因直接打断，“废话少说，进入正题。”
到底是谁说废话！乔渡生忍了忍，“你说。”
“解决，怎么解决？”韩美世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小莲的丧事，我一定办得风风光光，送她一场体面。”
冲佤暗中请示乔渡生后，收回刀，克制着怒火训斥韩美世。程因开门做生意，南来北往的方言多多少少懂一些，但冲佤的口音实在太重，听起来很吃力。
“还疼吗？”
乔渡生心想，程因不烦人，哪里都不疼。
“我深刻反省，以后绝不再干夺刀的事。热血冲头，糊涂了。”
“你在哄本尊？”
乔渡生有种奇怪的感觉，程因这是要翻天。又或者，他从来就没有自觉过，分不清上下。乔渡生很诧异，谁给程因勇气，胆大包天。
“没有。这不叫哄，”程因认错到，“我是在反省反思，检讨自己。以便跟你共同进步，相互学习。”
“不需要。”
“要的，要的，我可不是一个知错不改的人。你呢，以后在照顾我的同时，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不用。”
“我命令你，必须保护好自己。”
乔渡生连搭腔，应付都不想。程因是得好好收拾一次了，叫他认清现状，明白谁才是要被保护的那一方。
冲佤训斥完韩美世，做主继续主持丧事。冲佤说到，“小莲虽然跟你领了证件，但没有按我们的习俗办酒，她就还算我们岜沙寨的人，一切丧俗按我们的来。”
韩美世听不懂，冲熊正要解释，程因从中插了一脚，当起了翻译。
“韩美世，冲佤爷爷骂你没良心，黑心鬼。”
韩美世连问的勇气都没有，连连点头哈腰，“是，是，骂的对。”
“他们的意思，是让你意思意思。”
“要钱没有，”韩美世想耍横，看见冲佤满脸的怒火，怂地直点头，“钱的事，多了没有，你们看着开。”
岜沙寨早成了旅游景点，冲佤不会说普通话，可他听得懂。他们岜沙寨人的命，不用能钱买。韩美世犯下的罪，老天自有惩罚。用瘪脚的普通话，嚷到，“不要钱。”
“听见没，不要钱，就要你的命。”
韩美世深信不疑，冲佤会杀了他。
程因一胡说起来，宇宙星河，信口开河，“冲佤是岜沙寨的头人，地位不同于一般人。用我们这边的概念，他相当于土皇帝。知道什么意思吗？他手上有杀人名额，一年可以杀，”
说一个好像太少，程因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人。上一次有个二百五在他们寨子里吃饭不给钱，当成砍了。腊肉在嘴里还没嚼完，头，唰，飞到对面的河滩。”
韩美世原先不信，冲佤一刀，把他吓昏了。
“别，别，两万，够你们花一年。”
“冲佤爷爷又骂你，打发叫花子。悠着点说话，”程因唬得起劲，“丧葬费，精神损失费，族人们过来的路费，还有韩阅的生活费，不多，五百万。”
“你疯了，抢钱。他根本没说那么多话。”
韩美世挟尸要价，抢走了属于他的玉串子，程因当然要一五一十，加倍让韩美世吐出来。
“对啊，你有意见。”程因给了韩美世商量的余地，“夏季促销，算你两百万。”
韩美世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样子。
“算了，咱们预支一个明年的名额，”程因打蛇打七寸，“你那个小儿子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