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潮涌过身体，程因深呼一声，吐出热气。身上的白色短袖湿透，汗珠大颗大颗滚落。鬓角被汗浸湿，粘连成一条条的细丝。原以为是冲熊吹嘘药厉害，还想到，是真的！
难受，太难受了。程因掐着时间，去感受海潮般汹涌的冲动。人人都说他二十五岁必遭大劫，他信，但偏就要对着干！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该群发短信，全服通告。程掏出表桶，口袋里有一封提前写好的上表书。通篇寥寥数字，只看出他一身戾气，不服天地。
命？
好，那就来啊！！
他倒要看看老天会如何糟蹋他，看看他会不会认输。
手臂上的毛孔悉数大张大合，程因上身疯狂地烧心，下身难以自控的抽动。左脚微微抬起，像是邀约，又像是抵抗。
“娘个西皮！”
程因一拳揍在太阳穴上，将上表书丢进表桶，甩出墓穴外。程因见过乔渡生如何上表天地，当即学他的模样，捏起手形，口念到，“香传吾意，迳达九天。”
打火机烧开三柱清香，两对蜡烛，扎进土里。程因提前做过布置，这个墓穴本身就有一个供桌。
“天公爷，收到没！你敢不敢吭声。”
墓地里头安静地如同活物一夜死绝。
乔渡生快步寻进陵园，整座荣寿陵园的布局早已被动了手脚。不出所料，正是黄老道的手笔。如同葛庄祖坟一般，有进无出。可惜，此处位于山顶，灵气旺盛，有几处更是阴阳两界的交汇处。
一道惊雷划破天空，震动山川。
乔渡生一时不慎，脚步踉跄数下，伸手扶住一块墓碑，才不至于摔倒。
无数飞鸟山兽吓得飞离巢穴，一时间，乌泱泱，心慌慌。奇怪的是，只见飞鸟山兽仓促逃离，却没有听见一声鸣叫。
程因快撑不住了，满脑子来回闪放，乔渡生、毛湘湘的身影。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浑身想从水里捞上来。程因觉得自己像根弹簧，二十五年的禁欲，一朝放纵，如同水库开闸，肆虐泛滥。
“啊.....”
程因按亮手机屏幕，还有十分钟。坚持，在坚持，等到最后一刻。
天雷愈发强烈，霹雳哗啦地往程因所在的地方砸。泥土、石块四溅，一团天火熊熊燃烧。
外头是热的，里头的是烫的，程因是水做的，摊软着身体，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空。意识里的乔渡生、毛湘湘开始打架。乔渡生喊他过去，毛湘湘抱他的手不让他走。
程因左右为难，可他总觉得自己有答案了。因为明确知道是幻觉，程因用力甩动脑袋，把乔渡生和毛湘湘都从脑子里赶出去。
又熬了三分钟，程因的脚趾搅成一团，拼命想解脱。程因难受地抓心挠肝，指甲挂过心口，火烧火燎。
刺啦，白T恤撕裂成碎片，丢到一旁。粘在程因前胸的热汗瞬间蒸发成水汽。
“阿生.....乔渡生.....”
程因死死咬着嘴唇，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忍住，时间还没到。
“要，阿生......”
“多亏”黄老道的妙手布局，导致乔渡生在陵园中寻寻觅觅，一无所获。
程因！乔渡生左躲右闪，他尚且扛不住天雷。何况程因一个普通人，再劈下去，等找到程因，他恐怕已经被劈成焦炭。
乔渡生不得不出声提醒程因，不要任性。“程因，你若是亲眼见过真正的天雷劫，便会知道，眼前这几道，不过是开胃菜。快点出来，本尊没空跟你玩捉迷藏。”
雷声直接将乔渡生的喊声覆盖，任他使出全身解数也无法穿透雷声。
“程因，你们凡人所谓的天命，不过是自以为是。”
大地颤抖，天雷利剑般扎向陵园。即使是夜啸星这样的神兽也畏惧天雷，匍匐在地，夹紧四肢，不敢吭声。
上表书一出，三千界震动。
乔渡生别无他法，果断化出真身，铁叶锁甲，铜镜护心，手持藤刀，杀出天雷中。
还未靠近天雷，一道威径直劈开乔渡生的铠甲，打得他心口一片焦黑。乔渡生并非正经历劫位列九天，因此对于天雷阵，只知其威力，却没有真正尝试过。
天雷的厉害，九天众仙无不闻风丧胆。
乔渡生来不及多想，挥手拍灭心口上燃烧的火焰。谁知风向突变，火星落在乔渡生额头，席卷着他一头绿发，烧起一团大火。
他本就是草木之身，在火中一炙烤，浑身烧起窟窿，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程因这家伙到底在何处！
乔渡生在地上一滚，躲避天雷。事到如今，漫天雷鸣，乔渡生毫无还手之力。
唯有，寻到程因，这一个信念支撑他继续前行。
雷电中，乔渡生瞧见地上有一对儿红烛矗立，烧得正旺。
“小心！！”
乔渡生飞扑过去，一道巨大的天雷打中乔渡生的脊梁骨。将他打得原地弹动数下。好半天没有声息。
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钟，乔渡生气得大吼，“程因，等找到你，老子抽死你！”
雷声覆盖了一切的声响，耳边轰隆隆，炸得头昏，耳疼，痛不欲生。乔渡生抱着头，发生惨叫。他既是身子疼，又是脑袋疼。
无数道天雷击打乔渡生，直打得他连疼也喊不出来。他知道，这才刚开始。这会儿总算知道，为何天地惩戒录卷卷有程因的名字。
真不是个懂低调的主儿。
“程因，你再不出声。吾就要撑不住了。”
一声闷雷，乔渡生在空隙见察觉到底下有奇怪的声音。扒开杂草，往下一瞧。
气死人的程因正滋溜着大眼睛，嘿嘿地傻笑。
“靠，好大一块黑炭！”
“你还有脸说。”
飞快推开掩盖墓穴的石板，乔渡生挤到程因身边。还好，还好，来得及。
见面先送程因一个嘴巴子，乔渡生抬手往程因右脸轻轻拍了两下。
“可知道闯了多大的祸。”
程因以为又是幻觉，“烧，烧糊涂了。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