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连串的英文，法语，德语，穿插着程因都不知道的语种，叽里呱啦的在程因耳边响起。
程因一愣，什么要饭的，学历这么高吗？看来，这年头要饭也要凭实力。
“张嘴。”
包子掰碎成小块，小心塞进程因嘴里。
面粉的香气突然飘进程因的鼻子里。他的嗅觉回来了。程因嚼了嚼嘴巴，味同嚼蜡。脸上一凉，他好像又哭。
一个老叫花喊到，“娃娃想家了？你哪儿人啊，明天让小乔带你去派出所。”
他叫小乔？听见小乔，程因一愣，是乔渡生该多好。又想，他应该是个男的吧？怎么叫小乔这么娘气的名字。
摇摇头，他现在就是个黑户。程因这个名字，应该不属于他。
好像是看穿程因的疑问一样，老叫花子哈哈大笑。
“我是老乔，他是我捡回来的，就叫小乔。你是他捡回来的，叫二乔。”
其他要饭的瞎起哄，跟着喊，二乔，二乔！
小乔是识字的，而且文化水平极高。程因用手指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并强烈抗议自己不想叫二乔。
小乔没有啃声，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塞包子。程因吃了半个，没什么胃口。
二乔，这起名方式，就跟他曾经给小二黑起名一样，随随便便。程因推开包子，再次在地上写了一个怒字。还在边上加了一个大大的哭脸。
轻轻的一声笑。
“好吧，那叫你程因。这可不想个要饭的名字。”
程因在心里吐槽，他是碰瓷的，不是要饭的。小乔这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几号？”
小乔一字一句读出程因在地上比划的句子，又带着一丝期盼的口吻说到，“明天年三十。”
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越回了同乔渡生分别的那天。
这么说，程因挣扎着爬起来，想给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报个信。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答应，让乔渡生独自离开。
手臂大力搂住程因的腰肢，直接按回被子里。小乔哑着嗓子，阻止程因，不许他离开。
“外边在下雪。”
程因不是人，下不下雪，对他而已，无所谓。他只想快点找到乔渡生，他无法想象。乔渡生是如何熬过这么多日日夜。
阿生，我来找你了！
握握石头心，程因暗中求饶到，天公爷爷，我求求你，放过阿生。
由于捏的太紧，手心里的石头心卡进了手掌了。木梭不会流血，只是卡在掌心，让程因有些难受。
小乔捧起程因的手，语气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下来。
“你的手？”
程因不明白，茫然的张开手，他又看不见。白眼珠转动一圈，有心无力。
小乔将程因的手往被子里一塞，“是木头。”
原来自己受伤的话，会露出原型。程因知道自己绝不能被别人发现，再往被子里缩了缩手。
“很晚了，好好休息。”
不等程因反对，小乔按住程因的胳膊，直接将他拉进怀里。
程因身子一僵，自己虽然不是年轻貌美，也算是英俊潇洒。自己不会遇到慕残的变态了吧？
程因眨了眨眼睛，这段日子，他因为不知疲惫，从未没有睡过觉。小乔睡觉的声音，勾起了程因对睡觉的渴望。睡不着是一回事，假装睡一觉，也很重要。
身心稍有放松，眼睛一闭，一个长长的急呼吸。程因眼前的虚无感渐渐褪去，几条血丝一般的东西浮现在眼前。
“睡吧，我守着你。”
连日来，提心吊胆的程因猛得感觉身体一松弛。
明明才跟这个叫小乔的叫花子认识几个小时，程因闭上眼睛，自己居然放心大胆地任由他靠近自己。不到两秒，程因觉得脑子昏昏的，一头栽昏过去。
坏了！程因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可能睡了个大觉。紧张的摸索身边的双肩包，还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醒了？你昨晚睡得不错。”
昨晚？程因想自己是个木梭子，怎么可能需要睡觉。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小乔没有对程因的爱答不理，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
“我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
程因将信将疑，他觉得不太可能会遇上好心人。尤其是对方是一个要饭的小叫花子。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穷生奸计，指的是一个人在山穷水尽的环境下，一切都只为了生存下去，那么就会想出一些自私的办法或者做出坏事来满足自己的私利或者欲望。
富长良心么，其实就是有钱人有钱到了一定程度，自己都有钱到不好意思了，就会拿出一些来救济穷人。美名曰：慈善。
“你睡得很死，就没想把你叫醒。”
程因点点头，没答话。
小乔的声音还是嘶哑，听下去来，像被踩着脖子说出来的话。只是他的语气很温和，弥补了声音上的缺陷。
“今儿是除夕夜，晚上，我带你去看烟花。”
程因没答应，他一个瞎子看个毛线的烟花。站起身，跟着要饭大队，出了桥洞子。
既然加入了桥洞子丐帮，程因也要拿出要饭的诚意。
一块大牌子挂在程因脖子上，老乔跪着，小乔站在他身后。老乔连哭带比划，向路人诉说程因是怎么又聋又哑，还是个瘸子。“感恩的心，感谢有大家。”
今天是除夕，出来的人大多带着大量现金才卖。加上程因确实可怜，短短几分钟，再度挣了好几百。
程因可以说天生就是要饭的。
不到两个小时，要饭大队就提前结束了乞讨。开心回到桥洞子，商量，晚上如何过个除夕夜。
“烤了两个包子，趁热吃。”
包子的香气令程因胃口大开，伸手想去接。
烫，手一缩。烤好的热包子滚落到地上。引得其他叫花子一阵痛批，怪程因不珍惜粮食。
程因有嘴不会说，要不然肯定回怼过去。他浪费粮食，只是浪费了一个包子。你们几个要饭的，有手有脚，随便找个电子厂打工，不说为国做奉献，也算为社会稳定做贡献。
桥洞外，响起几个凶神恶煞的声音。
“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瘸子。王老板说了，不论死活，报告行踪，一律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