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阿生，阿生......
“你是想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乔渡生？”
不愧是我们家阿生，聪明绝顶，一点就通。
“不是。”
他回答得很肯定。
程因急了，在雪上继续写到：你是，老子说你就是。.七
“我想能值得你奋不顾身去寻找的人，应该是个很好的人。我只是一个面容丑陋，穷酸潦倒的乞丐。”
雪地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乔渡生，你是我男人！！！
程因怕乔渡生不认账，一巴掌抽到乔渡生胳膊上，让他看仔细地上的字。
亲过，睡过，爱过。
“我很希望自己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但我更希望自己不是。”
他现在这个样子，既是累赘也是负担。
程因才不管那么多，找到了乔渡生，他只觉得春暖花开，世界和平，连空气都无比清新。
“那位青先生应该认识你。我想将你送过去，或者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放屁！青向笛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变态，恋师又偏执。程因抓过乔渡生的手，按进雪地里。程因快速写到：你毁了容，我又是正好是个瞎子。缘分，妙不可言。
“不要任性。”
抬手，对准乔渡生的心口，狠狠就是一拳。程因一阵暴力发泄，吃干抹净，擦擦嘴就想跑。乔渡生，你想得美。
为了逼乔渡生妥协，程因想了个歪招。抱住报刊亭的一角，假意用头撞亭子。乔渡生要是不答应，他就一头撞死。
砰。
头砸到了一只手。
乔渡生招牌式，又无奈又忍耐的口吻。“程因，松手。我答应你便是。”
不会错了！程因乐滋滋的身体栽进乔渡生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他无法控制，浑身颤抖。
“你呀，真是爱胡闹。”
乔渡生弯腰从地上抱起程因，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程因要找的人。
手臂顺着肩膀，紧紧搂住乔渡生的脖颈。程因心满意足的将自己托付给乔渡生。眼泪掉落到乔渡生的胸前。
一大颗泪珠落下的瞬间，乔渡生决定了，无论自己是不是，既然程因说是，他就一定会是。细想只是莫名其妙，他对怀里的程因，总是忍不住的要对他好。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程因点点头，只要跟乔渡生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等两人跌跌撞撞从雪地里，回到桥洞。远远就闻见一股香气，程因明明不是人，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
奇怪了，他一个木梭子怎么会想吃东西。
乔渡生笑了一声，“老乔做了骨头汤。”
啊？？程因手脚乱蹬的推乔渡生，催促他快点走。刚才也没见他们买菜，程因的心吊到了嗓子眼。自己的骨头不会被老乔剁碎了，煮成了汤？
也不对。如果老乔他们打开了双肩包，就会发现里头是一整副人骨架。那现在等候他们的就不是骨头汤，而是警察叔叔。
“小乔，回来了？”
程因不高兴的掐了乔渡生的胳膊，什么叫小乔。我还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自从瞎了以后，程因的听力就好得出奇。人一多，吵得他头疼。
毛毯又紧了几分，乔渡生拉了拉毛毯，“我替你挡着点，就不吵了。”
汤锅叮叮咣咣的响。
“还是姓庞大老板心底好，每年都给咱们送吃穿，还送被子。”
“像那个王总，呸。”
庞天瑞大概没想到，他的一时善举，有一天应到了他最珍惜的人身上。
有个小乞丐递给程因一件棉袄，手不小心碰到了程因的身体。怪叫一声到，“他没有温度，像个死人。”
“刚从雪地里走回来，冻的。”
乔渡生让小乞丐也摸摸他的手，同样也是寒冷异常。
“不对，他是死人的冷，你是活人的冷。”
程因要是能说话，肯定给这个多嘴的小乞丐一句忠告。别整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你管他是冷的凉的，热的馊的。赶快拿碗盛汤。”
话音未落，一群人一哄而上。程因虽然看不见，也能想到那场面，动作稍微慢点，连个锅底灰，估计都舔不到。
乔渡生向来不喜欢凑热闹。哪怕沦落到要饭，他骨子里改不了脾气秉性。于是抱着程因靠在一边，笑着看他们抢。
老乔大声呼喝，“今天的菜钱全是程因讨回来的，这两碗谁都不动。”
“看来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程因也跟着装笑，悄悄伸手摸索自己的双肩包。确定包塞在被子里，没有被动过。
乔渡生端着汤，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应该喂程因喝。要饭的，哪儿来那么多锅碗瓢盆。破了一个大口的汤碗拿在手中，小心吹凉。
“张嘴。”
程因一挑眉，沿着碗沿喝了一口。享受，感慨，这是神仙日子啊！乔渡生从前在家，四肢不勤。别说喂他喝汤，就是让他递个碗。那也要晚上好好孝敬他一番，哄他老人家开心了，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推碗到乔渡生嘴边，程因抬抬下巴，让他也喝一口。乔渡生如今是个人，会困会累也会饿。程因转动无神的眼睛，想象乔渡生此刻的样子。
一团模糊的雾气，飘过程因眼前。程因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毫无知觉的眼睛顿感一丝光亮。
朦朦胧胧的一道身影出现在程因眼中。
乔渡生喝了一口，眉头一皱。
嗯，这个汤是相当难喝。咸的发苦，里头还倒了一大推肥肉杂碎，混着米饭面条。
程因也是个在蜜糖罐中长大的孩子，乔渡生更不用说，对这碗骨头汤实在是爱恨交加。
耳边响起几声鞭炮的炸响。
无数道烟火冲上天空，炸出五颜六色的火焰。
乔渡生伸手，抬起程因的下巴，“往那边看，是红色的烟火。”边解说烟花，边根据烟火的位置，移动程因的脑袋。
“小乔啊，他一个瞎子能看见个鬼的烟花。”
程因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乔渡生没有骗他。答应除夕夜陪他看烟火，那就一定在年三十回来。
乞丐们起哄，“瞎子点灯，白费蜡。”
“不对，是瞎子看烟火，听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