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十两不错，平时还需要买一些笔墨纸砚，开销还是不小的，你能供得起？”王秀才怕她只是一时兴起，半途而废反倒不如一开始就放弃。
“先生不必顾虑，只要我在，就一定能把春花供到毕业，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过两年也会让她们来，只是要劳烦先生多多照顾了。”素芬语气很坚定，她对于王秀才的顾虑也是理解的。
“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多言了，春花是吧，来跟着师傅进去吧。”王秀才把春花交给了手底下的书童，说是师傅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
“娘亲，我一个人进去？”春花有些害怕。
“春花，第一天上学，要打起精神来听先生话，不要害怕。”春花虽然已经七岁了，但第一天离开父母，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娘亲，我听你的话，也会听先生的话。”春花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她不想让娘亲担心她。
“春花乖，放学我会来接你的。”素芬看着春花进了教室，心里同样有一丝丝难过。
“春花娘，学费是今天就交还是再等几天？”王秀才礼貌地问道。
“今天交，二十两给你，笔墨纸砚需要多少，我也给你。”
“那一共二十五两，包括中午的伙食费。”私塾里的孩子，多半都是在学堂吃午饭，也是给家里人省去接送的麻烦。
“好，需要的书本也是你们提供吗？”素芬不放心，仔细问了一遍。
“是的，交了学费自然是要发书的。”那倒是和现代的学校差不多。
“好，你给我开了收据啊。”素芬把钱夹到王秀才手里。
“收据？”没听过这个词啊。
“额，就是个收款的凭据。”素芬下意识说了现代的话。
“有的，这就给你写。”苏家娘子说话倒是很奇怪，不过做事情倒是很爽快，哪怕是有钱人家到他这里也都是要还价的，为了降低学费甚至故意贬低他秀才的身份。
素芬收好凭据就回去了，临走时从窗外远远地看了春花一眼，她坐在最后一排，低着头看书，旁边有孩子在说话，她也没有抬头，素芬没有看错，春花是一块学习的好料子。
等到素芬回到家，宋大娘也刚送完孙子回来。“素芬，我看见春花了，她第一天上学，就一个忍坐在那里，看着怪心疼人的。”
“第一天上学都是这样，没关系的。”素芬怕婆婆听到宋大娘的话，弄得心里不好受。
“等过两天就好了，以春花的性子，还愁处不到好朋友？”宋大娘倒是自问自答，是的啊，春花可是她看中的孙媳妇，现在又和狗蛋在一个学堂念书，以后也能更亲近些。
“交朋友是好事，但上学还是以学习为主，我不希望她交太多朋友。”素芬可不是让女儿去结交关系的，如果志同道合倒是可以，但如果只是为了好玩还是免了吧。
“宋大娘，你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呢？”
“村东的老李家今天带儿媳妇，我去凑凑热闹。”宋大娘就是喜欢热闹的人。
“哦，新娘子是哪里人？”孙大娘也有些好奇。
“是邻村的，家里就一个闺女，老李家也算是捡到宝了。”百年以后，女家的家产还不都是老李家的。
“说到这个新娘子，之前是相中了你家明阳，只是明阳这孩子太老实，就是看不上人家，还怕人家说他攀高枝。”宋大娘这么一说，苏大娘也就知道是谁家闺女了。
女方家在邻村也是个大户人家，只是到她爹这一代就已经没落了，人丁单薄，老两口膝下仅此一女，她爹又是个专情人，老太太三番五次让他纳妾，为张家开枝散叶，他就是不肯，甚是为了让老太太死心，一心要出家当和尚，老太太也就不再勉强了。
“明阳他有素芬就很好，那个张家小姐我们确实不想高攀。”苏大娘可不稀罕什么大家小姐，能好好过日子的才是好媳妇。
“只是这张小姐也是个痴情种，自从被明阳拒绝以后，身体一直不好，上门求亲的也都被她撵了出去，拖到现在拖成老姑娘了，要不然老李家能有这福气。”宋大娘消息倒是灵通，殊不知她说这番话都被屋里的素芬听到了。
白素芬心里酸酸的，曾经喜欢苏明阳的女子嫁到了本村，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吧。
她一想到苏明阳原本也不属于她，而是人家原主白素芬的，她也不过是暂时拥有，以后是好是坏都不知道，素芬又觉得自己平白吃这飞醋，再说苏明阳既然曾经拒绝过张小姐，那以后也不会有瓜葛。
“宋大娘你这话可不要在外面说，我怕素芬听到会不舒服。”苏大娘想起素芬在屋里，她们刚刚的谈话，她一定是听到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素芬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怕啥？”宋大娘心比较粗，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避讳的。那张小姐今天也是成了人家的媳妇，和苏明阳自是不会再有什么瓜葛。
“我不怕，但人言可畏，村子里的人要是知道了难免会说闲话。”苏大娘担心的很有道理。
“这我还是有数的，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说。”宋大娘觉得有些扫兴，拍拍身上的灰尘往老李家走去了。
“娘，外面冷，你还是进屋吧。”素芬看宋大娘走了，这才从屋里出来。
“好，我这就进去。”苏大娘也若无其事地拄着拐杖进屋了，她瞥了素芬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并无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哎，这张小姐为何会看中老李家的儿子，偏偏嫁到这个村子，不是让人徒增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