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庶女宫略:皇上的心尖宠 >第一章:顾家有女名唤潇湘
    ???

    万枝朝露学潇湘,杳霭孤亭白石凉。

    我叫顾潇湘,顾家唯一的,庶出女。

    高门大院,密不透风。顾府的生活日复一日,单调乏味。

    与我作伴的除了琴棋书画,规矩礼法,再无其他。

    可我偏偏是个俗人,生得蠢笨顽劣,勤练许久也尚未有所成就。

    许是志不在此吧。可世事大致如此,往往事与愿违。

    此刻我坐在妆奁前,嬷嬷在给我梳头,手法娴熟。大约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嬷嬷嘴巴一刻也闲不得,喋喋不休地输出着宫中繁琐的规矩。

    她只管说,听不听便是我的事了。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眉似远山,肤若凝脂,唇如涂朱,倒还真有点名门嫡女的样子。

    可眼前的我还是真实的我吗?如此陌生。曾几何起,我竟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不知为何,眼前的镜子突然慢慢模糊起来,最后变成圆圆糊糊一圈一圈层层环绕的白点。

    我恍惚间想起了姐姐————顾温晴,顾府唯一的嫡出千金,真正的名门贵女。

    那年我七岁,阿娘罗氏因病亡故。我在府中唯一的依靠,没了。

    自此以后,我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飘到哪儿都可以,哪儿都不是我的家。

    父亲公务繁忙甚少过问家事,加上母亲又不待见我,就连府中的丫鬟嬷嬷都可以任意欺辱我。

    那时我吃的是剩饭残羹,穿的是粗布旧衣。什么顾府庶出二小姐,在那些拜高踩低的人的眼中,我低微如草芥蝼蚁。

    我隐忍不发,沉默不语。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击。

    从前那个有仇必报、随心所欲、生性不爱拘束的小姑娘,在阿娘走的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也一同跟着走了。

    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残躯,一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阿娘在奄奄一息之际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同我说,要想在这偌大的顾府活下去,就得学会收敛锋芒,就得学会仰人鼻息。

    我答应过她的,我就做蝼蚁。可我没告诉她,我要做的是一只能撼动大树的蝼蚁。

    顾潇湘一定也必须做到!

    九岁那年,我遇见了对我来说此生最最重要的一个人————顾温晴。

    温晴姐姐大我三岁,自小体弱多病,一直由远在苏州的外祖母教养长大。如今回府,也只是为了三年后的入宫大选做准备。

    那日细雨绵绵,如丝线般剪不断理还乱。我一人走在石子路上,心不在焉,无端想起长姐的风光气派。同为顾家女,她可以着锦绣华服,有父母庇护,得祖母照拂……

    而我,仅嫡庶一字之差,却是云泥之别。这个世间从未对我有过善待,连我唯一的阿娘也从我身边夺了去。

    如此想想,实在委屈,脚下一滑竟直狠狠摔在了石子路上,五体投地,眼泪和着雨水不争气地流。

    “你便是阿湘吧?怎这样不小心,地上凉快起来罢。”我抬头望去,长姐顾温晴缓缓映入眼帘。她俯身将油纸伞向我这边倾斜,伸出白皙又纤细的左手将我扶起。

    她的面容在细雨中稍稍模糊,我看的不是很真切。可她是这世上除了母亲以外绝无仅有的替我撑伞之人。

    原来天塌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人替我撑着的。只是我从未想到那人竟然会是长姐,可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啊。

    我们一同坐在亭子里避雨,她轻轻抚了抚我额前的碎发,又激动地拉起我的手,“不怪你不记得我,我离府时你还那样小,如今回来你都长成个小大人儿了。”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过那时你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现下肯定是记不得了。”

    “瞧瞧,怎么看着如此清瘦,比我一个常年吃劳什子的还要消瘦一些?”

    “哎,罗姨娘的事我都听说了,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往后姐姐照顾你罢,可好?”

    她拉着我说了好半天的话,又是笑又是哭的,我从她的言语中听到的满是关怀。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豆蔻般的少好年华,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柔娴静的女子,一颦一笑宛若画中的仙子般美好。再无人比她更美了。

    此后温晴姐姐便与我同吃同住,为我学做杏花酥,教我女红针法,还为我做了好多好多……总之对我爱护有加,关怀备至。

    世上再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我也曾问过她为何待我这般好,她说:“父亲子女不多,几个哥哥长年在外,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依着规矩,我应唤温晴姐姐一句长姐。可“长姐”听着未免太过疏远,我还是喜欢叫她姐姐,较为亲切些。

    这一年来,姐姐的身子有所好转,不必再日日喝药了。因这缘故,母亲对我的态度也大有好转,府中丫鬟小厮也跟风倒一口一个二小姐的叫我,恭敬不已,极尽谄媚奉承。

    我以为,我会和姐姐一直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可好景不长,姐姐仅陪了我三年时光。那是我在府中最开心的三年。

    乾安六年春,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选,姐姐毫无悬念地被选中了。

    那年姐姐十五岁,被皇上封为了顾常在。

    我知姐姐太好,皇上选她是必然的,可我不想姐姐就这么被人抢了去,就这么孤单单地入宫。

    从那天起,我决定开始讨厌皇上。

    姐姐进宫的前一晚,将她绣了两年的嫁衣和一盒珠宝首饰一并交到我手上。

    她说,嫁衣与嫁妆姐姐一早就给你备好了。

    她说,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我的小阿湘将来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出嫁。

    她说,姐姐已经托母亲替你寻一门好亲事了,只可惜不能亲自看你出嫁,不能在你身旁继续护着你了,你要好好的啊……

    她还对我说了好多好多,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抱着她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把我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自阿娘离世后,日子过得再苦再难我都没有哭过。因为我知道,哭也无用,根本没人会心疼。

    有了姐姐,我才又做回了那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小孩子。也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无需伪装,做真正的自己。

    我抱着她哭了好久好久,才发现她也哭了。眼眶红红的,微微嗔喘着。

    见她哭了,我就不哭了,她本就弱不禁风,再为我哭坏身子可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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