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集团的业务，已经发展到了海外。
京城国际办事处和上海国际办事处都非常忙碌。
而我考虑的并不是上海办事处那些国际业务，我考虑的是为并购旭峰集团做准备。
刘丰国作为集团第一副总，带着我去见了很多的领导。
加上之前认识的那些业务主管领导之外，已经将唐太爷原本百分之八十的关系都拉拢了过来。
同时，我还找了以前万顺的那些相关行业直属领导，比如杜主任和方主任他们。
这些人在集团业务审查和后期的上市公司并购等方面都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陪我时间最长的人是童歌。
我妈过生日那天，一家人都很不愉快。
尤其是童歌，一点儿脸面都没有给我留。之后，她以为我肯定要将她炒鱿鱼。但是，我没有。
她问我为什么对她那么仁慈，我只是简单地告诉她说，我喜欢真实的人。用着放心。
说来也怪，从那天之后，我明显感觉童歌工作上格外认真了。
而我在那次生日宴过后，对童歌产生了一种从来不曾有的信任感。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都会交给她去操作。别人不放心，对她却不会有一丝的怀疑。
她慢慢成为了我身边的左膀右臂。
刘丰国是见过童歌的，就是上次让童歌假装我女友回海城那次。
所以，他一直拿她当我女朋友。
现在看到童歌那么能干的时候，他打心眼儿里高兴，跟我母亲打电话的时候，都会夸奖童歌几句。
童歌则对这一切不为所动，双眼总是带着一种冷漠的淡灰色。
只有谈及司庭花和厉南那些人，谈到老万顺计划的时候，才会释放出那种猎人般的明亮目光。
但是，每当她想要参与讨论的时候，我却会故意转向别的话题。
我不想让她参与进来……
在京城连续忙了一周多，费晓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南城。
“怎么？想我了？”我有些玩世不恭地说。
“还好啊……不过，比起我，费凡更想你。”
“呵……”我沙哑低沉一笑，说：“你可以带着他去找嫣月玩玩，他俩差不多大，让保姆一块儿哄着就是了。”
“我怎么好意思去你家啊？”
“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证明你心里还在排斥我。”
“没有……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费晓说着，赶忙又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今晚就回去……不过时间挺晚，得十一二点。”
“哦，那你路上小心。那么晚的话，就不见你了。”她说。
“明天约你？”我问。
“可以……约我去哪儿啊？”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恋爱时才有的甜蜜。
“就近吧……明天上午休息，下午还要召开南城楼盘开盘的会议。要不，明天上午一起去万佛山吧？”我说。
“……”她听后，良久没有说话。感觉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不合适吗？”我问。
“合适……那我等你来接我。”她轻轻应声说。
——
第二天一早，我让童歌今天休息后，便独自开车去了费晓家。
费晓早已经站在门外等着我了。
此刻已经过了立夏，天气炎热，她穿着一身网球装，带着个墨镜，很有运动感。
那刻，感觉自己归来之后，最大的成就，莫过于让费晓恢复到了曾经的活泼状态，年轻又有活力。
她坐到副驾驶之后，我一件事，便是将她牵过来吻了一下。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将自己放在了唐家宁女友的角色上，很是配合地吻了我一下。
对于为什么我会选择万佛山，其实，还是源自于我我的自私。
我想以韩飞的心情，再次重走那充满回忆的山路。
可是，费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低落，也没有任何躲避的目光。她表现得很正常，脸上没有曾经过往的忧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伤心的模样。
爬山的时候，我们彼此很轻松地聊天，还聊了费凡的病情。
而这段时间里，我通过唐龙集团的国外关系，安排费晓带他出国做了一次检查。
两性畸形，主要是染色体问题，不是男女染色体，而是性染色体。
费凡是女性染色体，相对于男性染色体要容易解决。
因为，可男可女。
而对于纯男性染色体的那些人，他们长大后很多想要做女人的，就必须要在整形之后，持续地注射雌性激素。而费凡如果想要做女孩，不用注射激素。如果选择男性，也是完全可以。
费晓还是偏向于让费晓做男孩的。因为费凡的胸部经历过几次大的手术之后，费晓担心她未来胸部的发育和生长会受到影响。
而我的意见则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因为费凡现在在男女表现上仍旧没有明显的男孩或女孩的分别。但是，我知道，手术也不能拖太久。
因为两套器官都非常健全，到时候会同时发育，所以，必然要在发育之前做好。
等再观察上一年半载，最晚也要在他上小学之前就完成手术，否则，费凡将会面对常人难以想象的两性角色挣扎。
“以前来过万佛山吗？”我问。
“来过啊……来过很多次了。”费晓微笑说。
“呵，我妈挺信佛的，遇佛就拜，一会儿咱也进去拜一拜。”我说。
“你拜就好，我不信那个。”费晓很是轻松地说。
“不进去？”我略感诧异地问。
她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是唯物主义者，真不信那些。”
“那……”我前面都铺垫着要拜佛，这会儿也不能不进去，“……那行，你在外面等等，我进去上柱香就出来。”
“你进去吧……我自己在外面转转就好。”费晓说。
我进了寺庙里，要了一炷香，点上香许了个愿。
许愿的时候，便回忆着曾经所许下的愿望。
那时候司庭花怀孕，我被司庭花逼着要与费晓离婚。
那时候，便许下愿望——让费晓的未来一定要幸福。
那时候想着自己离开之后，还会有更爱她的人出现。
未曾想，兜兜转转，还是自己。
从寺庙里走出来之后，便看到费晓在石桥那边。
那里是挂同心锁的地方。
可是，我看到她略微有些紧张地寻找着什么的时候，便又慢慢躲到一棵树后面。
而后便看到她拿着一把钥匙样的东西，从石桥的铁链上将一对同心锁拆了下来。
拆下来后，小跑下桥，扔进了桥头的垃圾桶里。
我点上一根烟，慢慢走过去。
她看到我之后，当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走了过来。
“那边是什么地方啊？”我看向石桥问。
“挂同心锁的地方……”费晓说。
“哦？要不要挂上一对？”我笑着看向费晓。
“不用了吧？”费晓笑着说：“不灵的。”
“呵……”我想到她刚才的举动，笑起来时，眼神便有些憋不住的不悦。
“怎么？生气啦？”费晓轻轻拽着我的手问。
“没有……”
“人家说同心锁不能随便挂，挂了可就是一辈子呢。你真打算跟我一辈子啊？呵……”
“你以前挂过吗？”我问。
费晓的眼睛轻轻晃了下后，又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就挂一个吧？”我说。
那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挂，其实，也不是很想要挂那个同心锁。更像是在怄气。
主要就是想要看看费晓的心态究竟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真想好了的话，就挂吧。”她说。
“那走吧……”
挂锁的流程，还跟多年前一样。
将名字激光打印在铜锁上后，带着锁和红绳之类的东西往桥上走去。
走到桥下那个垃圾桶时，我装作去灭烟。
将烟熄灭在垃圾桶顶端的烟灰缸时，透过垃圾桶的侧孔，看到刻着韩飞和费晓名字的锁已经被打开，各自孤单地躺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上面……
那刻，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