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囿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
紧抿着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半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红衣厉鬼被他砸飞出去,此刻无论是怨气还是怒意都已经达到顶峰,她所触碰到的一切都化作黑焦。
“都给我死吧——”
那尖利的吼声夹杂着许多女人的声音。
虽然没达到九鬼夺魁,但眼前这东西好歹也是七鬼乱杀的产物。
实力不容小觑。
她趁着灵囿出神的间隙杀上来,随着她裹携而来的腥风,木板桥上的板子竟直接被硬生生拆下来。
呈破竹之势飞来,转眼已然到了灵囿背后。
我立刻急了,握紧手上的剑挣扎着起来,灵囿却突然扶住了我的肩膀。
“别动,该让我来保护你了。”
他轻道出这句话,却让我整个人都僵住。
不等我反应,他随手扔掉了符箓,温热的大手紧握着我的手,带着洋洋暖意。
他从我手里拿走了那把剑。
起身,转身面向汹涌而来的红衣厉鬼。
剑上镶嵌的那枚鳞片,在接触到他时光芒大作,白色的光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有那么一瞬间,从灵囿身上竟透出几分神圣的气息。
他微微侧头,看向我,厉鬼已经到了他面前,他却仍旧不紧不慢。
“看好了,这剑,是这样用的。”
音落,剑身上的光芒暴涨几十倍,耀眼夺目。
我几乎睁不开眼,只能隐约看到立于眼前的那一抹挺拔的背影。
携着凌厉与杀意的一剑骤然劈下,竟直接将湖边的这条小路中央劈出一道深沟?!
这道沟壑从脚下一直蔓延到木板桥的尽头,直接从红衣厉鬼身上穿透过去。
我看到厉鬼身上的红雾在触碰到白光的那一刹那还在试图反抗。
但都是徒劳,接触的那一瞬间,直接蒸发成烟。
她就站在离灵囿几步远的地方,满脸难以置信。
她张了张嘴,眼中满是不甘,但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她的身体突然迸出一道光。
接着就如同瓷器一样块块碎裂,无名火起,将她烧的干干净净,连灰都不剩。
一剑,将红衣厉鬼彻底斩杀。
烟消云散,天地间一片寂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如果不是地上这一片狼藉,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看着灵囿,灵囿也看着我。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我没忍住,噗嗤一声先笑出来。
一动牵扯到背上的伤。
虽然有龙骨在运气恢复,但还是钻心的疼。
我绷住脸,“演够了吗?好玩吗顾老师?”
我咬重了“顾老师”三个字,手撑着地,咬牙从地上站起来。
灵囿连忙过来托住我的手。
他眼神有些复杂,“你早就看出来了?”
“废话!”我白他一眼,“说实话,顾老师你演技真一般。”
我继续埋怨他,“在龙门村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清,把龙骨给我就跑掉了,那时候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我还以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说着说着,我心里无端涌上委屈,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灵囿看着我,刚才斩杀厉鬼时的凌厉和杀意全然不见,只余下温柔和心疼。
“我……”
我不想听他再狡辩,心念一动,直接抱住他,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凉,起初我只是打算轻碰一下了事,结果灵囿直接抬手扣住了我的脑袋。
吻的实在太过疯狂,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唇齿交融,致天地于无物。
我情不自禁的环上他的脖颈。
小路两旁的路灯在闪烁,一亮,一灭,几次频繁的闪烁后猛然灭掉。
一个,两个……
我全然不管不顾。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对灵囿的爱意已经酝酿的如此浓烈。
情不知所起,爱不知所终。
一吻终了,我喘息的有些急促。
就算是看不见,我也能猜到我脸上现在红的发烫。
看向灵囿,他目光深谙,眼底情欲丝毫不藏。
我脸皮就算是再厚也受不住他这样看。
别问!
问就是要脸!
我继续问他被打断的问题。
“你既然没事,好好的干嘛要演戏?”
我瞥他一眼。
“什么时候来的学校当的老师?我开学压根就没见过你,他们为什么都说你已经来这儿代课好几次了?”
我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灵囿也不紧不慢。
“确实是几个月前就来过了。”
“你还骗我?!”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灵囿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没骗你,的确早就在这儿了。”
“当年我在龙门村坠落,身死后就直接将神识一分为二了。要提防的人和事太多,我不得不谨慎。”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坠落在龙门村?”其实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灵囿是昆仑清境龙君,是烛九阴,凭他这种程度的实力,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坠落龙门村?
他沉默了一下,过了许久才回答。
“天谴。”
我知道得道的精怪做出及其凶残恶劣的杀孽才会遭受天谴,灵囿怎么会……
我想继续问下去,但灵囿显然不想多聊,他继续说道。
“我把其中一份神识依托在龙骨上,而另一份则留作后路。”
“龙骨的那份沉睡了十八年,一直以‘顾予安’的身份在人世间生活,游历……当然,也会做些其他事情,比如,想办法接近你,守在你周围。”
灵囿看向我,揽在我腰上的那只手收的更紧。
“直到两个月前,你十八岁了,九窍心快要开窍,附着在龙骨上的那份意识才复苏,进入你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