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囿端着一口砂锅从厨房出来。
浓郁的香味飘过来，打破了刚才短暂的尴尬。
小松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沙发蹦下去，跟屁虫一样追着灵囿，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砂锅，馋的要命。
一共七个拳头大的狮子头，一人两个，最后一个被放进小黄的狗碗里。
狗碗刚一落地，一道黄色的身影突然从厨房窜出来，埋头碗里狼吞虎咽。
瞧见那圆滚滚的小东西，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没被做成红烧狗子头。
灵囿烦这小家伙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怕他顺手拎锅里给炖了。
咬一口碗里的狮子头，汁水溢出，在口中回味无穷。
“这狮子头太好吃了！”
我忍不住夸了灵囿一句，低头再咬一口。
“我做什么菜都好吃。”
灵囿淡然开口，他看着我不顾形象的大口吃。
伸手将碗里剩下的一个狮子头夹进我碗里。
我怔了一下，茫然看向他，只见他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十分随意的问我，“那接下来要做什么？你还要继续去找那个什么陈警官啊？”
“没什么事找他干嘛啊，我可不想再警局一日游了。”
我舔舔嘴角的汤汁，小声咕哝。
余光无意间瞥见对桌正在埋头苦吃的小松，我脑袋里灵光一闪。
“对了小松，你们是不是还没放假啊？”
“嗯？”
小松正吃着，被我问的一脸懵，“我们明天……”
“小松他们明天要上课。”
我没听小松说完，转头就看向灵囿，“要不明天送他去学校好了，那些小事都放放。”
灵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的也是，孩子的学习最重要。”
小松还在试图说些什么，“不是啊姐姐，明天……”
我抬手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冲他“嘘”了一声。
“反正明天姐姐跟你姐夫也没事，送你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千万别跟姐姐见外。”
灵囿还一本正经的跟着“嗯”了一声。
小松张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闭上嘴，低头乖乖吃饭了。
……
“开这么快，一会儿刹车不会打滑吗？”
小松正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忽然回过头来问我。
北方的城市，立冬以后天就更冷了。
昨天还在下雨，经过了一夜，一觉醒来，外面直接被雪覆盖。
以前早高峰必堵的路，今天就零零星星几辆车，全都慢吞吞的
雪来的太突然，谁也没来得及换雪地胎。
有的车跟太紧踩了一脚刹车，跟游乐场碰碰车一样原地打转。
我们的车一路过来时速八十，中间连刹车都没有踩一脚，飞驰过去，冰渣四溅。
惹得路边打滑的车主投来羡慕的目光。
“打滑又怎么样？”
我拍了拍贴在车窗上的那张黄符，得意的“哼哼”一笑，“我茅山真传可不是浪得虚名！”
小松被那张符纸吸引了注意力。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符纸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摸一下。
还没碰到，又把手收回去了。
“姐姐你真的会道术啊？”
小松好像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他拉着我东扯西扯问了半天，“我还以为你跟我之前找的那些神棍一样，是为了骗我钱呢。”
“……”
嗯，对。
就是为了骗你兜里那五十块钱巨款，花三十万给你妈买了个风水宝地。
“姐姐，你还会不会别的道术啊？”
这小子还在继续缠我，“我看电视上那些道士都会作法驱邪，嘴里念叨什么‘天灵灵地灵灵’……”
我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他疼的捂住脑袋，撇着嘴看我，“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嘛！”
我用我那半吊子的理论，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术跟你说的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这里面的讲究可多着呢！”
“你就比如说符纸吧，除了黄符，还有白符红符和紫符，想当初我以一人之力，力战鬼尸水魃和红衣厉鬼，那一战打的是天昏地暗，风雨如晦。”
“如果不是最后我豁出半条命，用紫符祭出阵法斩杀那三只邪祟，恐怕现在你都没机会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吹牛吹的丝毫不心虚。
小松看着我，明显对我说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道术真这么厉害？”
我点头，继续吹，“那当然了！有的道术甚至还能让人起死回生，白骨生肉！”
前面开车一直没说话的灵囿忽然笑出声。
我意识到自己吹的有点过头。
连忙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话圆回来。
“不过呢，起死回生这些东西也都是我听别人听来的，生死是人的宿命，所有人都会死，不大可能会有这种逆天之术。”
小松撇嘴，十分嫌弃的嘟囔一句，“那就是你不会呗？”
嘿——
你小子给我玩儿激将法？！
“我那是……”
“别听她瞎胡说。”灵囿突然开口打断我。
透过后视镜他往后面看了一眼，慢悠悠跟小松说了一句，“那都是封建迷信，你们老师难道没教过你们，要崇尚科学端正思想吗？”
小松低头沉思了一下，抬头，“说过！”
“那就别听她吹牛。老话说的好，科学幸福你我他，反对迷信靠大家。”
我：“？”
这话是没错，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对劲？.七
一条龙跟一个十四岁根正苗红的少年说崇尚科学。
真是活见久了！
“到学校了。”
小松手指着窗户外面突然开口。
灵囿一脚刹车刹停。
停好车，我们两个带着小松往学校门口走。
值班室门口只有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爷，手里拎着一个茶杯。
喝了一口茶，皱起眉头，把不小心喝进去的茶叶又吐回杯子里。
看见我们往里面走，他顺手盖上盖子，例行公事的伸手拦了一下。
“干嘛的你们？”
我笑着跟他解释，“你好，我们是来送孩子上学的。”
“今天下雪，来的晚了点儿，能麻烦您跟他的班主任说一声让他进去吗？他叫杨小松。”
大爷脸上表情有点古怪，一一扫过我们三个，嘴里还在嚼着残留的茶叶。
好半晌才开口。
“杨什么松？”
“杨小松。”我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什么小松？”
“杨小松……”
“杨小什么？”
“……”
这老头儿绝逼是故意的！
我气的要死，旁边灵囿憋着笑，我剜他一眼，上前要跟大爷理论。
他却把我拽到一旁，指了指一个中英双语的牌子，“你看这个。”
“看什么东西啊？”
我不耐烦的咕哝，抬头看了一眼，牌子上言简意赅写着几个字。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