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本该发动机轰鸣不断的快艇确实安静异常，而跟在它身后的存在也着实让人觉得吵闹。
从再次启程的那一刻开始，汉斯便一直被拖在快艇的尾端，体验着另类的水上滑行。
由坚冰凝聚而成的锁链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地缠了个结实，其中每一节锁环的内部，都被秦暮特意隐藏着一个微小的［虚弱法阵］，法阵无时无刻不在吸收他的体力，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无法挣脱束缚。
秦暮觉得，汉斯真不愧为能让博格都感觉头疼的铁憨憨，明明都已经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被快艇拖着在海面上“蹦哒”了将近一小时，但看上去却依然生龙活虎。
此时，这名铁憨憨正断断续续地放声高歌，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曲调在海面上回荡，吵得老年人们脑袋瓜子嗡嗡的。
“葛兰前辈，修习过［熊怒］的猎魔人都这样精力充沛吗？”
秦暮极为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扭头向已经开始打算大义灭亲的老年猎魔人询问。
“嗯，［熊怒］确实有全方面增幅身体的功能，不过在增幅的程度上，主要看使用者的血气有多强盛。”
说到这里，葛兰将视线投向在海面上辗转腾挪的汉斯，双眼微微眯起。
“汉斯可以说是我见过最适合修习［熊怒］的猎魔人，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只要食物充足，他的血气就几乎无穷无尽，爆发力惊人。
不过，这小子小时候就不聪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掌握了［熊怒］之后就更憨了。”
“可能……他那非人一般的身体是拿智商换的吧。”
秦暮捏了捏眉心，忍不住感叹了这么一句。
此时，他正坐在快艇的尾端，一边通过指南针调整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一边用小刀剥开海胆，挖出黑色的内脏，将可食用的黄色生物组织倒入口中，细细品味。
“前辈们，你们难道都不饿吗？这海胆很不错的，肉质鲜美，个头够大，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外壳够硬，扎人疼。”
“……不了，我们吃不惯这种东西。”
坐在秦暮旁边的葛兰摆了摆手，视线落在秦暮手上那巨大的黑色海胆上，看着那反射金属光泽的尖刺，眼角微抽。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认出，秦暮拿着的是契尔湾附近海域中的一种超凡生物，名叫荆棘海胆，是一种处理起来相当棘手的有害生物。
荆棘海胆个头巨大，成年个体甚至普遍有人头大小，外壳坚硬异常，即使是进行了附魔的利刃，也无法轻易切割，而贸然靠近还会引发它的防御机制，伸长尖刺攻击靠近者，利用尖刺上的毒素使对方麻痹。
不过好在，海洋是物种最为丰富的区域，荆棘海胆虽然种群数量庞大、生存能力强大，但面对的天敌也同样不少，正因如此，它们才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物种灾害。
而因为某些原因，它们的天敌现在又多了一个。
葛兰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年轻人朝着海面轻轻招手，然后便有一股水流涌起，将包裹在内部的数只成年海胆送到秦暮的面前，其中一只个头最大的则直接落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平日里无往不利，甚至能够将礁石切得粉碎的尖刺风暴，此时却丝毫无法撼动那双由血肉构成的柔嫩手掌，别说搅成碎肉了，特么的连层皮都没磨下来。
“哎呀，手有点痒。”
秦暮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手中异常活跃的海胆，再次抄起小刀，轻松写意地朝着被调整好位置食材砍了过去。
在赤龙之力的加持之下，荆棘海胆的坚硬外壳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只见火红色的刀光划过，小刀干脆利落地将海胆一分为二，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滞。
“……渡鸦啊。”
一直承受着噪音轰炸，并且在一旁目睹了秦暮用餐全过程的葛兰，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啊？”
“我教给你的［赤龙］，可不是用来切海胆的。”
“嗯？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方便吗？普通的刀切不开啊。”
说着，秦暮朝着葛兰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十分放肆地又开了一个海胆。
“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
葛兰满脸无奈地说道，此时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旁边那几名老家伙投来的揶揄目光，感觉［赤龙］的逼格狂掉。
“话说，你吃这么多海胆干嘛？真的有那么饿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葛兰的视线越过秦暮，看向他身后小山一样的废物堆，那里面都是荆棘海胆的外壳，是秦暮将近一小时的战果。
也亏了这快艇够大，否则还真可能放不下。
“其实我已经饱了。”
秦暮朝衣兜里抽出一张手绢擦了擦嘴，然后脸上绽放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不过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主要是因为它壳硬，扎人够疼。”
话音落下，秦暮招出几股水流，依次将身边堆着的海胆外壳包裹，然后尽数落入快艇后方的海水之中。
顿时，一个个荆棘海胆的外壳，被秦暮十分缺德地当成了简易水雷，它们漂浮在海面上，等待着那个即将与它们发生亲密接触的倒霉蛋。
“WTF！卧槽！纳尼！渡鸦！你特么还是个人吗！”
汉斯一连串用了三种语言来表达自己艹蛋的心情，可是对于眼前的状况根本无济于事，别说三国语言，就是八国语言都救不了他。
于是，他只能看着那反射着森森寒光的“水雷”在眼中快速放大。
“嗷！啊！呜！吼哦哦！”
高低错落的惨叫声从快艇的后方传来，虽然听上去异常凄厉，但却此起彼伏，居然见鬼一般的充满了节奏感。
至少，对于饱受摧残的老者们来说，比之前完全不在调上的鬼号要强上许多。
“啧啧啧，听起来好像很疼啊，不过真让人感觉上瘾。”
秦暮咂了咂嘴，一边控制水流分批投放“水雷”，一边在海面下打捞海胆，收集制作“水雷”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