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秦暮表现得更加小心。
他依然没有立即靠近，而是从斗篷中放出数只雾鸦上前检查，在确认了确实不再有任何的变故之后，这才谨慎地走了过去。
“人死了还能再阴别人一手，这魔眼有点意思啊。”
秦暮注意到，对方双手中的那两只魔眼早已闭合，估计是在生前使用后进入了冷却状态，结果还没等到回复能量，使用者就已经死亡，所以才没有像额头上的那颗魔眼一样被触发效果。
“咦？”
正好奇地进行检查的时候，他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随即连忙将手伸向了袭击者的额头，扒开了上面正死死闭合着的眼皮。
没有了遮挡，魔眼的能量波动顿时彻底暴露在秦暮的感知之下，这波动极为隐晦，是超凡生物死亡后某些蕴含的超凡特性较强的生物组织所特有，一般都属于该生物身上最有价值的材料。
不过这种波动要是出现在契约者的尸体上，那可就奇了怪了。
受到空间系统改造的契约者虽然也是超凡者，具备各种各样的神奇能力，但那是在其还活着的时候，一旦契约者死亡，改造他的空间系统就会自动收回尸体上所有的超凡特性，只留下一个最为普通的躯壳。
当然，这个“普通”也有例外，不过不是体现在神秘特性上，而是体现在形象上。
就像黑暗空间的那些契约者，因为融合了多种黑暗血脉的缘故，他们中绝大部分的形象已经与人类相距甚远，通过血脉赋予的各种超凡器官施展独特的能力。
而在被抽离了超凡之力后，他们的尸体依然会保留其死亡时的样貌，但是体内那些原本蕴含着超凡之力的器官，就会变成最为普通的血肉，不具备作为超凡材料的价值。
而秦暮之所以连契约者的尸体也要[采集]和[解剖]一番，一是因为习惯，每次击杀敌人下意识就干了，而是他真的缺乏材料。
不考虑美观程度的话，一具缝合傀儡并不需要全部零件都使用超凡材料，像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地方，用取自契约者尸体上的普通血肉就可以替代。
不过眼前这具尸体上的魔眼显然不属于这一类，明明圣典空间的系统已经自动抽离了契约者身上的超凡特性，它们的法系能力却依然完好地保留着。
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秦暮浮想联翩，既然空间系统不收，那是不是就说明了，这些魔眼来自其他存在的赐予？
这么想着，秦暮立即感觉到了不对，连忙操控脚下的影子朝偷袭者的尸体蔓延，意图将其收入[阴影空间]当中。
然而，他的行动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还没等影子接触到目标，秦暮便注意到偷袭者尸体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三道巨大的虚影。
那是三个看起来颇为丑陋的怪物，如同飘在空中的巨大水母，但又不似水母那般透明，反而是像是某种动物被剥了皮后暴露出来的血肉，表面隐隐还冒着青筋。
在数十根触须连接着的巨大肉球上，一颗人头大小的眼睛生长在中心，周围拱卫着好几颗小了好几号的眼球，最下方则是一张几乎与身体同宽的獠牙大嘴。
不过秦暮，显然不在这个正常人的范围之内，患有跑偏型巨眼PSTD的他，在看到这三道虚影的第一反应则是……这眼珠子可真大，往瞳孔上用力扎一下的话，一定很解压。
而很快，他就将这想法付诸于了行动，不只是因为他看到巨大的眼珠子就感觉手痒，还因为，对方居然当着他的面将触须伸向了偷袭者的尸体。
刷～
被赤龙之力加持得通红的刀刃划过空气，转瞬间就刺在了其中一只多眼怪的主眼瞳孔上，明亮的电弧在刀身表面噼啪作响，同时猛地扩张，将其他两只眼怪也纳入了影响范围，意图使其麻痹。
然而，这三只眼怪的存在形式，却与秦暮原先所想的完全不同。
它们不是如同幽灵的虚体生物，不是由纯粹能量凝聚出来的投影，也不是本体躲藏在异空间时显露的影像，因而既不会受到元素攻击的影响，也不会受到[奇物?隔绝石]的干扰。
于是，他这精准而迅猛的一刀，就这么十分无奈地刺空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前的三道眼怪投影将触须伸展到偷袭者的尸体上，抽离出了代表超凡特性的光团。
剩余的超凡特性脱离魔眼，袭击者的尸体上立即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的能量波动，而那三道多眼怪的虚影也没有多留，它们甚至都没有看秦暮一眼，就带着各自的投资消失在了半空。
对此，秦暮双眼微微眯了一下，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两秒，随即将手中的长刀分散成单质超凡金属，尽数收入[玄钢]之中，这才冷笑了一声：
“呵，在我面前抢战利品，行，很好，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可别给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明明单纯就只是馋它们的眼睛，你下……”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黑再一次行使自己随身吐槽役的权力，然后照旧被缠绕着明亮电弧的手掌无情镇压。
解决了一个之后，他扭头看了看肩膀，只见汤圆正襟危坐，两眼放空仿佛灵魂出窍，这才又收回了视线。
下一秒，脚下的影子继续延伸，将偷袭者的尸体覆盖，收入[阴影空间]之内。
“喵？”
“当然有用啊，本来就是打算解剖了研究一下魔眼的内部结构和神经线分部的，等收集好了相关资料，下次才好进行活体解剖研究嘛。”
面对汤圆的疑问，秦暮表示这一次本来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还有意外收获。
对他来说，相比起被魔眼作为宿主的契约者，当然还是能够给予被人魔眼的多眼怪，更加有研究价值。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怎么抓到那些不知躲藏在哪里的家伙，刚才那短暂的接触时间，并不足以让他观察出对方的存在形势，也就想不出相应的捕获方法。
“要不直接用规则之力把它们薅出来？”
秦暮站在原地，抬手摸索着下巴，口中则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自我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