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你们私营企业就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了。灵活，自由。只不过，股市不对你们开放而已。”尹国强道。
梁欢点点头，确实，熊猫公司只是对外的一个称呼，它的真实名字叫做上江第一日化公司。
它不选择上市，既有上面的顾虑，也有可能没被选上。
眼下上市的公司，绝对的国企，而且是那种在市场上占据垄断地位的。除了这些，当然还有在证券交易所之前就已经发行并交易的老八股。
资本市场的大门开启，总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的人们，谁也不知道打开的是繁荣还是偏离之前的道路。
日化行业，看似不重要，其实很重要。就像是我们身处在没有粮食危机的国内，不知道粮食意味着什么。
由此，梁欢大体推断出了熊猫内部组织以及市里对上市的看法。
求稳，观望，然后再做决定。
只不过，随着上交所的开业，上江即将迎来大开发，没有人再会把注意力放在熊猫身上了。
梁欢现在很纠结，他明白熊猫的处境，也知道合作后，熊猫必然会一蹶不振。但尹国强的诚恳，让他有些不忍释放后面的手段。
尽管，他已经善意提醒很多次了。
尹国强成立了一个挂靠在熊猫的公司，看似建立了一道防火墙，其实基本没什么用。
当熊猫逐渐依靠洁神的时候，它已经名存实亡了。
那要真心帮助熊猫吗？
解决不了。
它是国企，一些行政方面转变太难，跟私企的那种管理格格不入！
左右都很矛盾，但有一点是清晰的。如果他不提前跟熊猫联盟，那么当宝洁回归，洁神就没有了同伴。
合作，必然要进行。
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再说吧。
接下来，他跟尹国强谈了合作中的一些细节和大致的合作框架，尹国强和田总方面都觉得没有问题。一个半小时后，大家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聚餐。
至于何时进行正式合作，尹国强那边给的意见是年底之前！
九一年就要来了呀。
熊猫也陷入了债务的困境，没钱发工资和福利了。
送走尹国强一行人，梁欢和顾总回房间。
“梁总，您不是一直盼着跟熊猫合作吗？怎么看着您不太高兴，是不是对田总那边提出的条件有些不满？”顾总问道。
梁欢摇摇头，叹息道：“没有。尹总的话，让我深有感触。熊猫这是没有办法了，才跟我们进行合作的。”
“国企跟私企合作讨生活，这本来就够没面子的了。要不是为了职工，他们不会跟我们谈的。”
“我也在想啊，如果我们洁神的产品进入了它们的渠道，那几乎是饮鸩止渴，熊猫没有反抗的机会。”
“那些职工怎么办？要牵扯到多少个家庭？唉~”
顾总听后眼眶有些泛红了，道：“梁总，我替熊猫的员工谢谢您。”
梁欢淡淡一笑，拍了拍顾总的肩膀，道：“时代的洪流是不可逆的。熊猫的结局，是注定了的。除非，它的内部能够重新洗牌，向效率更高的私企看齐，否则，没有人能够救它。”
所有资产都是国家的，盈亏不在自己身上，没有私企的那种强烈的冲劲。
回到房间之后，梁欢给河东洁神的郭世佳打去了电话，将上江这边的消息告诉了他，并让他抽调生产部的一部分人过来，培训熊猫方面的工人。
除此之外，再调集一批生产原料过来，准备过完年之后进行试产。
郭世佳对熊猫能够跟洁神合作，表现得很高兴。他也知道，在上江本地生产洁神是个什么概念。
梁欢的计划是等到上江大开发，然后在这里建厂，之后就对洁神进行区域划分。
南北洁神，两个大市场，各自为营。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提前了。
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基本上把安排的事儿，都安排明白了。
当晚，他接到了关金生的电话，说约了一个局，让他过去见见，有老熟人。
梁欢答应了，然后下楼打车前往目的地。
到了地方之后，他发现这里就是一座老旧的二层小楼。但小楼门前的牌子可不简单。
左边牌子上写着‘上江浦东开发设计院’，右边是‘上江市浦东开发区办公室’。
梁欢吃了一惊，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没错之后，缓步进入了院内。
此时已经是夜晚了，但小楼内还有很多亮着灯光的房间，不时还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梁欢不知道关金生在哪儿，正想找个人问问，临近楼梯口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门。
那人看见梁欢，先是一愣，随即道：“同志，您找谁？”
“您好，我找关金生，万国证券的总经理，他约我来的。”梁欢客气道。
“关金生？”那人疑惑道。
“就那个穿风衣的，在二楼，二零四。”屋内，有人抬起头道。
“好的，谢谢。”梁欢立刻上了二楼，来到204的房门外，侧耳听了下，果然听见了关金生的声音。
不，不止有关金生，还有几个熟悉的声音。
是高西进和王波明！
梁欢皱眉犹豫起来。
进不进去？
高西进在京州警告过自己，不要插手京州的事，但自己做了，这家伙也从国外回来了。如今京州已经崩了，要是万一把这事儿怪罪在自己头上，那可不妙啊。
思来想去，他还是敲了敲门。
屋里的谈话戛然而止，脚步声响起，门开了，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您好，我是……”
“老弟来了，快进来。”关金生翘头一看是梁欢，立马道。
梁欢点头一笑，走进了屋内。
屋里，烟雾缭绕，每个人手上都夹着烟。
熟人倒是不少，关金生、魏文渊、高西进、王波明。小小的屋子里，做了八九个人。
高西进扶了扶眼镜，看了眼梁欢，神情难以捉摸。
“我的小老弟，洁神公司的董事长，梁欢，大家都听说过吧？”关金生拉着梁欢的手，扯着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