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闲在府里也是无事,如果大姨他们真的惹上门来,那斗斗大姨一家倒是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坐在凳子上,妇人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四碗面条,面汤上已经飘着一层淡淡的油渍,不用猜也知道汤里的面已经坨了,但妇人依旧没有叫醒自己的子女,她还就真要浪费掉。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吕府天天施粥赈灾,一副大气的模样,自己屋子里却吃的这么简陋,与丞相府该匹配的食物一点儿都不搭,不带这样节省的!
妇人真是越想越生气,特别是刚才,自己既然被一个晚辈“教训”了,但要说吕晴霜教训了自己什么,她又说不出个具体的来,好像对方句句话中都是在一副好心地给她提醒的模样,偏偏听进耳朵里就是让人不顺心。
这才是大京的姑娘吧!教训起人来一个脏字都没有,还能够在无形之中将人气死。
不是不让倒么?不是不能浪费么?哼!她就偏要倒倒看看,她就不信了,那守门的狗还真的有这么灵的鼻子。
想到这妇人端起食盘就往屋子外走去,对准着外头的水沟就一股脑地全部倒了下去,心里正在暗喜时。
“咦?大姨,您这是吃不下了还是觉得不好吃啊?”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妇人心下一顿,手跟着哆嗦了一下,不会吧!难道吕晴霜还故意派人守着她了?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一层薄汗油然而生,不会真的要挨板子了吧!
许是见妇人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吕秀儿接着说道:“大姨,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倒在这里容易发臭,大姨觉得不好吃可以倒在伙房后头的水沟里,那里是专门处置残羹剩饭的地方。”
咦?这话好像和吕晴霜说的不太一样,妇人微微蹙眉,身子便扭地转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面碗,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见她转过身来,吕秀儿欠了欠身行礼道:“吕府六姑娘吕秀儿给大姨请安。”
哦,原来是个庶女,妇人心想那应该好对付才是:“原来是六姑娘啊!大姨不知道呢!吕府只有伙房后的水沟是专门用来倒剩饭剩菜的?”她小心地询问。
只不过她这么一问,吕秀儿伸手挡住了脸,笑了起来:“大姨干嘛小心翼翼的,吃不完的东西不倒在水沟里,那倒在哪儿?”
“这样不算浪费?”妇人紧追地询问。
“这么说吧!刚才我瞧见大姨你倒的是有些多,咱们府中确实在深抓节约的意识,但吃不完的难道还要硬撑下去不可么?所以倒了也是情有可原,不算浪费粮食的。”吕秀儿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话中的意思便是大姨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听到吕秀儿这么一说,妇人大起胆子来:“那你父亲有没有在请客的途中,因为客人浪费粮食而挨过板子?”
她话才说出口,这下子吕秀儿是真的笑出了声来,一边笑还一边擦了擦笑出来眼泪:“怎么可能呢!大姨你在说笑么?我父亲乃当朝丞相,岂会因为这种小事惩罚人,我是不知道大姨你听谁说的谣言,您想想,浪费粮食就挨板子这事儿在我们吕府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被这么一嘲笑,妇人才知道自己上了吕晴霜的当,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双手都开始发抖了起来:“还不是你那四姐姐说的,说你们是丞相府规矩多管得严,浪费食物是要挨板子的。”害的她还蹲下身来将掉在地上的面条捏起来,弄得满手都黏糊黏糊地,恶心死了。
“四姐姐?”这会儿吕秀儿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你四姐姐是惹不得的吧?”妇人发怒地说道。
只见吕秀儿伸出右手拖着脑袋:“怎么说呢?。”她一副犹豫的模样:“四姐姐不是惹不得,而是没有必要去招惹她,因为她是咱们吕府最不受宠的一个姑娘,虽然是嫡出的身份,但母亲一点儿都不喜欢她,不信,大姨随便在吕府找个下人问问,四姐姐是不是母亲最不关心的女儿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吕秀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但她直接将吕晴霜深受父亲和祖母的喜欢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认为大姨没有必要知道这个,如果大姨真的去问,她也没有说谎,因为母亲确实不喜欢四姐姐。
妇人拿着面碗的手,握地咯吱作响,脸色也在瞬间被气的发了白,太过分了,她既然被一个不受宠的姑娘教训了,还让对方把自己当牲口般的在地上捡吃的。
明明知道自己不受宠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呆着,竟然敢如此嚣张,看来自己也不要对这个所谓的嫡四姑娘表现的客气了。
……
“姑娘,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翠缕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吕晴霜起身,放下手中的医书来到浴桶旁,身后的桃花连忙走过来帮吕晴霜宽衣,她的心情不错,一边解开吕晴霜襦裙上的衣带,一边说道:“姑娘,咱们今日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桃花一想到那恶毒的妇人被自家姑娘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还要低声下气地和姑娘说话,她就觉得浑身都有力气了。
“教训是教训的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这事一闹,咱们姑娘之后会不会多一个敌人呢!”翠缕接过桃花手中宽下来的衣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这个怕什么!反正他们也不会在府里常留,等灾情过去了,他们便会离开了。”桃花一脸的不屑,然后帮着吕晴霜试了试水温,觉得水温不错,便扶着她走进水桶。
“他们会走自然是好的,但是你没有听说吗?这母子四人是被夫家抛弃赶出来的,专门来大京投靠老夫人,瞧见咱们老爷是丞相,那妇人的眼睛便发了光似的,像他们这样贪慕虚荣的人,就算灾情过了,他们会走才怪呢!”翠缕说的一本真经,然后拿着梳子帮吕晴霜洗起头发来。
“不会吧!难道他们就这么决定死皮赖脸地住下了?”桃花瞪着眼睛。
“我猜恐怕是的。”说完翠缕也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句实话,我也欣赏这母子四人不来,既然是投靠的,那为人就低调一点嘛,还弄得如此嚣张,进府的第二日就开始各种使唤,有这样的妇人便就算了,今日咱们从老夫人的院子回来时,我还瞧见吴公子他在调戏老夫人院子里的丫头,一看就是个下流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