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

    寒风萧瑟,残雪乱舞。

    几个佝偻的身体缓慢行走在荒芜崎岖的山路上。

    他们头发散乱,满脸倦容,瑟瑟发抖的身体带着吸进冷风的牙齿上下抖动。

    “快走!磨磨蹭蹭的!”

    “贱命一条,不赶紧死了算了,也不知道坚持个什么劲?”

    “呸!”

    长鞭猛地抽在行动迟缓的老人身上。

    老人面色苍白,踉跄倒地。

    “娘!”

    “夫人!”

    原来这些形似乞丐看不清面目的官奴,竟是一群女人。

    “娘,你放心,我会顾好嫂嫂的,白家最后的血脉,我誓死守护。”

    白云芷眼眶泛红,眼神坚毅,似誓言一般笃定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老人。

    老人满是疮痍的手紧握她的衣襟,努力张了张嘴巴,最后满含不舍的阖上眼睛。

    云芷看着怀中的老人,胸口撕裂的疼。

    虽然这些情绪都是源自原主的感情和记忆,但是,她如今占据这具身体,便要与她感同身受。

    两天前,她还在蓝星废寝忘食的工作,年仅三十二岁,就提拔为农业厅厅长,成为省城最年轻的正厅级女干部。

    却没想到一觉醒来,便到了这陌生的时空。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白云芷,所在的白家世代行医。

    白云芷在医术上颇有造诣,她的天赋甚至超过了家中所有的男子。

    可一夜之间,白家遭遇灭顶之灾,男丁斩杀女眷发配。

    她甚至都没见上父亲和大哥最后一面,便被一群冲入家中的官兵戴上锁链。

    罪书上只说父亲毒害当朝国主。

    家族一群老弱妇孺喊冤呼救都无济于事,只能认命的由官差押送。

    一路走来,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

    而原主白云芷,也在两天前的雨夜,冻死在睡梦中。

    众人压抑的哭声渐渐响亮,云芷收回思绪心绞难忍。

    胸口仿佛被揉碎般剧痛,她大口呼气,抓紧衣襟的手指节泛白。

    眼泪滑落,转瞬便被呼啸的寒风吹干痕迹。

    穆婉卿拖着笨重的身体绝望扑来。

    “娘,您怎能扔下我们先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雪花无情的打在脸上,只片刻功夫,地上的老人便浑身僵硬一片冰凉。

    “走走走!死就死了!继续赶路!”衙役厉声呵斥,怒甩毛鞭,狠狠地抽打在家奴身上。

    四周都是冻土,好好安葬是不可能了,云芷睁开眼睛,眸中一冷,仿佛做了决定。

    “走吧!”

    “小姑?”穆婉卿止住哭声看向云芷。

    “再不走,我们都会冻死在这里!”云芷目光冷寒,带着无比的坚定与清明。

    “难道就让娘曝尸荒野吗?你怎能......啊!”

    突如其来的长鞭“啪”的抽在穆婉卿背后,她惨叫一声慌乱躲避。

    云芷大步上前,将那扬鞭的手挡在空中冷声质问,“你怎么能对一个孕妇下手?”

    啪!

    一巴掌,衙役狠狠地打在云芷脸上。

    “你他娘的!j货也敢管起老子?”

    云芷被衙役掌掴,跌坐在地嘴角腥甜。

    脸上如烈火在烧,她咬牙抿唇,眼中的凌厉呼之欲出。

    穆婉卿拼命爬到衙役脚边低声乞求,“大人,让我们把母亲安葬了吧,求求您……”

    “你们死不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呸!”

    衙役一口唾沫吐出,“要不是你个贱货,老子早就交差了!”

    衙役怒斥着,一脚狠狠踢在穆婉卿肚子上。“一条贱命!去他娘的!”

    “啊!”穆婉卿惨叫着摔倒在地。

    她痛楚的捂住小腹,满脸惊恐的垂头看向身下的血水。

    鲜艳的红色浸染厚重的棉裤,在雪白的荒野中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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