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意从丈夫口气中听出了对君璟言的几分满意，她抬眼看向走来的少年，审视的目光略微有些复杂。
“怀瑾见过伯父伯母。”
“怀瑾，你可是来同我们商议今日的事儿如何善后的？”楚鸿业瞪着未来女婿，“你先说说怎么收拾秦家那小畜生的？”
“除了阿瑜吩咐做下的事儿外，我让人给他喂了‘红颜枯骨’，然后阉了他。”
君璟言的神色很淡然，说出的话却分外雷人。
这一刻，英国公夫妻二人都呆滞了。
冬日的冷风好似都怕了，院子里飘动的枝条此刻都沉寂了。
好一会儿，不见二人说话，君璟言只好再度开口，“伯父伯母放心，除了秦家，没人知道这事儿是我做的。”
“哈哈哈”，楚鸿业朗声大笑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上前两步，拍着君璟言的肩膀，“好小子，可以啊！就该这样干！”
“相公”，蔺如意警告地看他一眼。
楚鸿业忙收起笑，咳嗽两声，“怀瑾啊，你这样做，秦家可是要狗急跳墙的，你可别牵连我闺女。”
“伯父”，君璟言拱了拱手，“阿瑜已经被牵扯其中了，自她回京便逃不开这个漩涡了。
但请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会拼死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好！很好！”
楚鸿业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你今日的话！
你不要以为我们同意把她嫁给你，她往后就只能仰仗你了。
还有我们楚家在她身后站着呢！
以命相护是你应该做的，不然老子凭什么把闺女嫁给你？”
“是，岳父大人说的对。小婿多谢岳父岳母抬爱。”
“嗯，客套话就别说了，说千百句都不如做些实在的。秦家那小畜生人呢？”
“这会儿可能已经被人发现送回秦家了吧？”君璟言淡淡开口，“我让人把他扔到了朱雀街上，还让人将他和那小厮的丑态画成了图散了出去。”
“好小子，真有你的，朱雀街人来人往，定片刻便人尽皆知。
秦老匹夫这回只怕是得缩在龟壳里躲上几日了。
痛快！”
楚鸿业哈哈笑着，蔺如意眼中也难得露出一抹畅快。
她再看向君璟言神色就缓了许多，“怀瑾，今日多亏你及时敢去救我女儿，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我家小鱼儿此前在榆林长大，和京城的这些大家闺秀不大一样，这点儿你比我们清楚。
若日后她因此引得你母亲不喜，还需你从中调和才行。”
君璟言慎重点头，“岳母放心，我已和家中商议好，等阿瑜的郡主府建好，将来成婚后，我们便搬到郡主府住。如此，便可尽量减少阿瑜和母亲接触的机会，母亲也不能插手郡主府的事儿了。”
“如此甚好。相公，我先去屋里了，你好好陪着怀瑾说说话儿，你们男人朝堂上的事儿，我也不大懂，就不在这儿作陪了。”
蔺如意说完就自顾自离开了，临走前给了丈夫一个眼神儿。
她走后，翁婿二人便到了书房商量正事儿去了。
一壶好酒几碟小菜，二人之间的气氛非但不凝重，反倒是挺愉悦。
但秦家这会儿的气氛却跟暴风雨来临前一样压抑。
秦相素来被人称赞的儒雅气度早就抛到了八爪国之外了。
此刻，他紧锁眉头，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儿子。
见自己最小的儿子面无血色躺那儿，气息奄奄，他哪里还想到之前秦艺气坏他的时候？
“君璟言不愧是君家人，这狠辣的劲儿还真是肖似他老子！”
秦相恨得牙痒痒，他瞪着自己儿子，“你说说你，你招惹楚家那丫头做什么？她爹是谁你给忘了？”
秦艺还正昏迷着，自然无法回应他。
“君家人真是欺人太甚，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子，又没有真拿她怎么样？
至于这般动真格？这口气老夫可咽不下！”
秦相黑着脸，脑子里开始思考如何给儿子讨回个公道。
明着不能来，暗地里可就不一定了。
秦夫人趴在床边儿，哭得泣不成声，一双眼肿得跟金鱼泡一样。
丫鬟递来了湿润的帕子，秦夫人擦了擦脸，看向自己丈夫。
她肿胀的眼睛中满是痛楚，“老爷，咱家艺哥儿往后可怎么办啊？
现在别说和楚家结亲了，谁家还愿意把姑娘嫁给咱家艺哥儿啊？”
“夫人莫要担心”，秦相看着床上的儿子，“本相一定会想办法让楚家把那姑娘嫁进来，让她用往后余生给咱们儿子赎罪！”
“老爷”，秦夫人并不敢相信丈夫的话，楚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之家，英国公夫妻对这个找回来的女儿视若珍宝，这话说得如意，做起来哪里可能那么容易！
但丈夫的脾气她很清楚，一向不容人质疑。
她抿唇，暗暗决定还是要找女儿商议才行。
——————————————————————————
秦艺是半夜才醒来，麻沸散的药效过去，他是生生被疼醒的。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格照进来，地上竹影晃动，他心悸了下，喊了一声，“小丁——”
守在床边的小丁忙举着烛灯走来，将床边的灯给点上。
光亮起，他看向床榻，霎时被自家公子阴鹜的神情给吓到了。
窗户上的影子左右摇摆了下，如同小丁的心。
“什么时辰了？”
“少爷，子时了。”
“老爷来过吗？”
小丁颤巍巍点头。
“老爷他怎么说？是不是要为我报仇？”
“老爷......老爷说会想法子将楚小姐娶进门儿，让她给您赎罪。”
秦艺握紧了拳头，久久没有出声。
一想起今日在寺里发生的事儿，昏黄柔和的烛光都无法让秦艺面容柔和一丝。
他起身踉跄要去恭桶旁要起夜。
小丁见状，忙扶着他走到恭桶旁，正和往常一样给少爷解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