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笑着又低头品尝美食,注意力已然被转移时,君璟言回头,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
一盏茶功夫,四处晃悠悠升起孔明灯。
透着红色的外壳可以瞧见橘黄色的烛火,一抹抹暖暖的橘色缓缓升起,渐渐的,越来越高。
高处的已经到了半空中,显得有些渺小了,低处的才刚起飞,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楚子瑜抬眼瞧见,惊喜地放下碗筷,跑出亭子,抬头看着面前惊艳的这幕。
“喜欢吗?”
“嗯。”
“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些孔明灯都送与你许愿。我想,总有一个愿望老天能听到吧?
若天仍不遂你愿,阿瑜,你可说给我听,我总能让你顺心如意。”
灯火映照下,君璟言的手臂悄悄伸开,揽住了楚子瑜。
女孩儿没有挣脱,反而将头歪了下,枕在了他肩膀上。
这一切,宁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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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睁开眼,稍稍茫然了下,楚子瑜猛然坐起来。
“小姐,您醒了?快把醒酒汤喝了,您就舒服多了。”
“入画,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婢女捂着嘴笑起来,“看来您真的喝多了,昨夜儿是君世子抱您回来的啊。”
啊?
楚子瑜愣了,她记得昨晚上先是喝了点儿酒,然后她好像和君璟言赏灯了,再然后?
他们好像又喝起来了,喝了多少呢?
楚子瑜皱眉,却不大能想起来。
她看向入画,“昨晚上看完孔明灯,我又喝了多少酒?”
“奴婢不知道啊”,入画一脸茫然,“您和世子爷都不让人伺候。
奴婢只知道,奴婢和青栀几人见到您时,世子爷抱着您,您手里还抱着酒壶嚷嚷着还要喝呢。”
“那你知道我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入画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您除了一直嚷着要喝酒,好像也没说什么别的。
哦,对了。
奴婢记起来了,您和君世子说,林兰要回来了。
您还说……说什么世子爷他绝对不能喜欢上林兰,否则您就和他一刀两断。
还有什么远离林兰保平安之类的。小姐,林兰是谁啊?
莫不是是瘟神或者扫把星?
为什么远离她就能保平安啊?”
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楚子瑜一脸懊悔,“我和他说这些了?”
入画肯定地点头。
楚子瑜哀嚎一声,倒在了床上。
“天哪,我是疯了吗?我怎么能同他说这个?”
她烦躁地在床上直打滚。
入画看着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担忧,“小姐,奴婢瞧君世子还挺高兴呢,肯定不会生您的气。
您快起来吧,君世子爷说中午还要来陪你用膳呢,这眼见都辰时了。”
君璟言要来?
楚子瑜懊恼得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天啊!
这可怎么办是好?
君璟言若是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啊?
她好想躲起来。
焦虑地在床上翻滚了一阵,楚子瑜还是无奈地起床了。
然而,她刚洗漱做完护肤,还在梳妆打扮中,下人就来禀报,“小姐,君世子来了!”
“啊?”
入画惊诧地看看自己小姐,十分不解。
明明小姐脸色红润的很,怎么就不想见人了?
这是又和君世子闹脾气了?
“还愣着干什么呀?你再不去,他就要进来了。”
楚子瑜催促了声,入画出门儿,没一会儿,门被推开,透过铜镜,楚子瑜还是看到了那个自己想躲避的人。
她瞪向入画。
入画讨好地笑了笑,“小姐,奴婢拦不住君世子啊。”
“都下去吧。”
君璟言一声吩咐,屋内伺候的人看了看楚子瑜,犹豫了下,互相看了看,竟然都退出了房间。
楚子瑜瞪大了眼,这些好像是她的丫鬟吧?
君璟言是使了什么招收买了她的婢女?
“头聘已经送到了你家,我这紧赶慢赶才从京城过来,阿瑜就这般不愿意看见我?”
见他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反应,楚子瑜不禁有些疑惑。
莫不是昨夜君璟言也喝多了,不大记得昨晚她说的话?
她心中稍稍平静了下。
既然他也忘了,那就好办了。
全忘了最好!
看镜中女孩儿既有些心虚又有几分侥幸的神情,君璟言心中暗暗发笑。
他的阿瑜真是可爱,喝多了竟跟变了个人似的,真是有趣。
可惜了,没能套出更多话来。
不过……
他至少已经可以确定——阿瑜和他一样知道些未来的事儿!
当真是缘分天定,这茫茫人海中竟也有和他一样的人。
君璟言并不打算戳穿楚子瑜,看楚子瑜收拾好了,他便命人将带来的菜肴摆上。
瞧出是楚家小厨房做的饭菜,楚子瑜惊喜地看着他,“是阿娘让你带给我的?”
“嗯,岳母大人听说我要来庄子上,特意让厨房加急做了这些菜,嘱咐我盯着你多吃些。”
“真是稀奇,我娘竟然没有让人把你轰出去?”
君璟言笑笑,“有婚书在手,今日岳母大人对我可是十分和善呢,一切全是托了阿瑜的福。”
扁扁嘴,楚子瑜又问道,“秦家呢?今儿竟然没有捣乱?”
“你我两家定亲的事儿已成定局,秦家即便想从中作梗,今日也不是好时机。”
君璟言一边儿给她剥虾,一边细细给她解释,“秦家这会儿有更着急的事要处理,皇后被人弹劾了。”
“你做的?”
“这回你可猜错了。”
君璟言神秘一笑,“本来我是想动手的,可惜了,被人抢先了一步。”
“瞧你这副模样,该不会是我爹弹劾的吧?”
“是,也不全是。准确来说,应该是我老泰山指使黄御史做的。”
哎?
黄御史怎么也出手了?
他不是妥妥的保皇派吗?
眼下太子之位不稳,按说,黄御史更应该明哲保身才对啊!
将剥好的虾仁递送到楚子瑜面前,君璟言接了入画递来的湿帕子擦着手,眉毛一扬,“阿瑜,你莫非忘了进京路上的事儿?”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