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为难，“世子爷，您这么问不是难为小人吗？干咱这行的那都是有规矩的，可不能泄露主顾儿的信儿。”
“既然卖出去了，说明外祖母同它没有缘分，我再找一件就是。”楚子瑜倒不在意这个问题，她转头看向博古架上的其他古董。
只要是好东西，不都能当贺寿的礼物吗？何必纠结一个羊脂玉观音呢？
君璟言深深看一眼掌柜，没说什么。
恰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位公子，一身素衣，腰上一条紫色缀宝石腰带，进门儿就笑着扬声问掌柜，“孙掌柜，我要的羊脂玉观音可包好了？”
羊脂玉观音的买主？
楚子瑜二人忙转头看向门口儿，瞧见来人，两方人都笑了。
康洛瞧见楚子瑜，他白嫩的脸上突然红了下，“竟在这里巧遇了楚小姐，康洛这厢有礼了。”
楚子瑜倒是不反感康洛，她含笑回了一礼，“康公子客气了。”
君璟言的目光不动声色在二人身上转了圈儿，随即往前踏了一步，“才刚说是谁家这么大手笔买下了羊脂玉观音，没想到竟然是阿洛。
那便是了，你外祖家可是皇商，区区万两白银还不是九牛一毛。”
康洛腼腆笑了笑，“君大哥这话可是笑话我了，若是平日，我也舍不得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只是下月便是外祖母六十大寿，亳州距离此地尚有些路程，须得提前备好合宜的寿礼才好不误时辰。”
“原来是为令外祖贺寿，那就不足为奇了。”君璟言淡淡说着，手上却不知何时已经揽上了楚子瑜的肩。
“阿瑜，既然那尊白玉观音已被康家弟弟提前定下了，咱们做兄嫂的，总不好和他一个小孩子抢，你就再换一件吧。”
楚子瑜：？？？
谁要和康洛抢了？
兄、嫂是个什么鬼？
康洛和君璟言好似的确是一个“君大哥”、“一个阿洛”称呼的，这么相称似乎也算合礼节，可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楚子瑜一时间也想不到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但康洛的目光却在君璟言的手上停滞了下，面色一瞬间白了几分。
兄嫂？
是啊，他昨儿回来才知道，楚姑娘已经和君大哥定亲了，可不就是自己的嫂嫂吗？
他唇角的笑显得有些苦涩，却还是强自笑道，“若是...楚姑娘喜欢，这件玉观音让与楚姑娘也无妨。我再为外祖母选一件礼物也是一样的。”
话到嘴边儿，康洛却发现，自己很难把“嫂嫂”二字说出口。
不过是定亲而已，反正君大哥和楚姑娘还没有成婚，不称呼“嫂嫂”也合乎规矩，他就要这么称呼！
君璟言神色暗了下，笑容深了深，“阿洛，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这白玉观音是你先瞧中的，那它便是你的，我和你嫂子再找别的也是一样的。”
楚子瑜这会儿总算听出几分不对劲儿来。
君璟言虽然爱开玩笑，却好像比她还在乎她的名节，在外人面前一向和自己保持距离，恪守规矩，如今一口一个“兄嫂”、“嫂子”的，这分明是.......
这人真是的，他吃哪门子的醋啊！
她不过是和康洛多说两句话儿而已，这就酸上了?
难怪突然搂住自己的肩，合着是为了宣誓主权啊！
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和他那霸气的模样委实不搭，竟有几分可爱。
楚子瑜有些无语，她瞥一眼自己肩膀上放着的手，很是无奈。
好在掌柜的及时将玉观音给取了出来，这才打断了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那白玉观音的物有所值，单是那玉的光泽便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楚子瑜瞧一眼便挪不开目光了，她殷切地看着孙掌柜，“掌柜的，你家可还有这样好的物件儿？”
“小姐若是想要羊脂玉的，那小人这儿是真没了，倒是有别的料子的观音和弥勒之类。”
“那你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楚子瑜的注意力瞬间便从琢磨君璟言吃醋这事儿上转移到了挑礼物上，君璟言瞧她一脸高兴，无奈笑笑。
女人就是女人，年纪多大都一样，说起买东西眼睛都放光，什么都不会注意到。
阿瑜就没瞧出康洛这小子对她图谋不轨吗？
他收回目光，看向康洛，却见这小子正盯着自己媳妇儿看。
尽管康洛的目光只有欣赏之意，他心中也多少不是滋味儿。
他轻咳了两声，康洛猛然回转意识，一时间脸上因害臊有些不自然的红。
“阿洛，你前些日出京，未曾及时参见我和阿瑜的订婚宴，这贺礼可还欠着我的，回头可得补上。”
康洛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涩然开口，“好，改日我定给君大哥补上。”
“他日我和阿瑜成婚，给你发请帖，你可要来。”
“君璟言，你够了。”楚子瑜终于听不下去，瞪了他一眼，“成婚还早着呢！”
都见她脸都红了，显然有些生气，君璟言终于不再和康洛说什么，只是笑着哄楚子瑜，“都是我的错，阿瑜别生气，康弟为人正直，定不会对外多言。”
康洛有些窘迫地笑笑，心里却颇不是滋味儿，寻了个借口便拿着檀木匣子离开了。
他走后，楚子瑜才白一眼君璟言，“君璟言，平日里我怎么没瞧出来你这么小心眼儿。”
知道自己心思被楚子瑜瞧出来了，君璟言摸了摸鼻子，“阿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么好，我自然要看得严一些不是？”
“男人的劣根性，总以为女人是自己的，生怕被人抢走”，楚子瑜将瞧中的紫檀雕件儿小心放在匣子里，才继续道，“人家康公子温润如玉，准是你因为秦家多想了。”
是吗？
君璟言心中发笑，脸上却一脸认真，“那阿瑜觉得康公子如何？”
“和我表哥一样吧，年少有为，又是正人君子，做朋友很可靠。”
“和我比如何？”
楚子瑜突然笑了，她也知道不合时宜，只是脑子不受控制想到了《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君璟言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