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钞车并不难开，相反，因为马力大，开起来还是挺省力的。
院子里如傻鸟一样站着的几个人看着李成“轰”的一声把运钞车开上来，然后调整方向，打了几圈方向盘就把车稳稳的停在车位上，顿时佩服的眼神不要不要的。
李成下车走到车后，将后门打开，然后将车上的保险柜打开。做这一切的时候，李成显得轻车熟路的，再次让老徐和老岳看傻了眼。
“出纳的活你也干？”老岳似乎刚刚认识李成一样，一脸疑惑地问道。
李成开始往车上装钱箱，抽空堵了他一句，“这很难吗？不是看看就会的事情吗？”
老岳赶紧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规定不是拿枪的不动钱，拿钱的不动枪吗？”
李成看着袖手旁观，丝毫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的老岳，很干脆地对他说道：“什么时候分的这么清楚了？你看看这些钱箱，我拎起来都费力，你让她怎么办？”
那名随车女出纳一眼感激地看了李成一眼。老岳正待反驳，老徐忍不住了，冲着他就吼道：“你像个二大爷一样站在这里，不干活就算了，还瞎逼逼什么？”
“不是，徐科长，不是你要求我们遵守规定，不-------”
“不什么不？你也不看看几点了，真想误事吗？”
老岳被呛了一顿，只好赶紧帮着装钱箱。
不一会，十几只钱箱就装好了。可这时候，几个人又犯了难。按照规定，双人武装押运，还要有人在银行里值守。今天应该是李成和老岳押运，老徐值守。可司机没来，李成要开车，押运的人就少了一个。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老徐接过李成的武装带，然后就黑着脸上车了。
一路顺利，给分布在城市里各处的十几个储蓄所送完款后，李成开车回到了单位。
老徐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后，就黑着脸下车，然后黑着脸去了行长办公室。老岳下车后，就上楼去了值班室。李成因为要把运钞车开回地下车库就没有下车，而那个女出纳却有意磨磨蹭蹭的落在了后面。
李成认识她，却把她的名字忘了。这一路上因为老徐在车上，几个人就几乎没有说过话，弄得李成也没法知道她叫什么。
这会李成很想跟她说几句话，却不知怎么开口。就在李成转头看着她的时候，她先开口了，“李成，你还会开车啊？”
李成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是和我同一天入行的，那会你可没说你会开车啊。”
“我之前还没摸过枪呢，现在不也是干了押运员嘛。”
女出纳笑了笑，然后就下车了。李成看着她苗条的背影想了又想，特别是想到刚才她下车时，自己看到她白净的左耳朵那里长着的戏称为栓马桩的肉瘤，突然想起来这女的叫什么文姬。
“文姬。”李成朝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声。
女出纳回头，然后笑了笑说道：“你还是叫我小谭吧。”
哦，谭文姬，李成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
李成停好车回到值班室里，看到老岳正在吃油条喝豆浆。因为老徐的缘故，李成和老岳没能在车上进食。老徐说了，“李成无证开车，本就不对，再一边吃喝一边开车，那就是错上加错。”
所以，豆浆油条又被老岳带回了值班室。
老岳边吃边说：“卖豆浆的已经掺了一遍水，刚刚我又掺了一遍，这豆浆已经是带着豆浆味道的白开水了。”
“行了行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牢骚，有的吃就不错了。”
“不是吗？你尝一尝，这豆浆哪里还有味道。”
两人边说边吃着，没多会就吃完了这顿简单的早餐。
吃完早餐照例要泡茶。这是老岳的习惯，李成和他一起工作了没多久，也被他引上了茶道。
两杯铁观音刚刚泡好，电话铃响了。老岳接起电话一听，然后就将话筒给了李成。
李成刚把话筒放在耳边，就听老徐在里面喊道：“来我这里一趟。”
李成想不出老徐找自己什么事，就赶紧去了位于同一楼层的科长办公室。
一进到老徐的办公室，老徐便破天荒的笑着站了起来，然后很热情的招呼李成坐下。
李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在记忆里，这老徐可是得了胃癌，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发病的。
“科长，你的胃还好吧？”李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连自己也惊呆了。
老徐愣了一下，随后就说道：“连你也看出来了？我的胃最近确实疼的------不说这事了，叫你来是告诉你一声，行长表扬你了，说你处事果断，没有耽误事情。”
李成笑了笑，说：“就这事啊？这事没什么，举手之劳。”
老徐摆手，说：“行长还说了，既然你会开车，他就让我找找关系，给你办个驾驶证。”
李成懵了下，随后又笑了，心说这可是1999年啊，这老徐真的可以给自己办个驾驶证。
“我已经给我的战友打了电话了，你准备三张照片，然后去车管所找这个人就是。”
说着，老徐递给李成一张名片。
李成接过名片看了看，发现这是车管所一位副所长的名片。李成就把名片揣进胸前口袋里，然后开玩笑的说道：“科长啊，给我办驾驶证，是不是以后开车这事就是我的了？”
老徐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说道：“小卞今早出事了，行长的意思是开除他，最低也要给他一个留行察看的处分。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此时还是保密的。”
李成赶紧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保密。不过，小卞出什么事情了？”
老徐看了看门口，然后才告诉李成，运钞车司机小卞，昨夜擅自开着行里的另一辆车出去喝酒。结果出了重大交通事故，然后驾车逃跑，结果再次冲出路面，连人带车困在沟里，被交警抓了个正着。
“办公室的人已经去处理这事了，估计小卞要吃官司。行长说了，不管此事结果如何，小卞都不能开车了。”
一听这话，李成在心里骂了无数个麻麻屁，自己显摆了一下，结果就是把自己搞成了运钞车司机。
“当然，行里会重新安排人开运钞车。至于你，只能作为备用。这可是行长的意思，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进步哦。”
李成放心了，心说这还差不多，自己有了驾驶证，就可以放心开车。而这个时候，私家车还没有普及，会开车的人不多，而自己会开车还是很吃香的。
于是，李成说道：“科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绝不给你和行长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