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他,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的狠心远在你的想象之上……”
停车场,祝无忧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脑子有一阵子短暂的放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短暂忘记现实带给她的痛苦。
后视镜倒映的是一张漂亮的脸,很张生很高级,美得很有侵略性,唯独缺了灵魂。
祝无忧彷徨地坐在车里,开始打量从车子前走过去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也是来探监的吧?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们的不幸与她相比,又若何如呢?
四周安静得不像话,祝无忧手脚冰冷,浑身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温暖。
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幸运,一生下来就被上帝格外宠爱?
为什么她不能成为幸运中的一员?
哎!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突然,祝无忧莫名的感到委屈,眼泪就这么脆弱地流了下来。
可能是觉得自己哭得莫名其妙,祝无忧撇了撇嘴,猛打方向盘,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这生猛的开车技术,横冲直撞,完全不像是一般女人的开车风格。
三十分钟的车距,祝无忧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开到了市区。
红灯亮起,祝无忧的车准确无误地停在了人行道前面。
车水马龙的街道,热闹得不像话。
祝无忧内心孤寂,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的视线突然被斜对面一幅巨大的海报所吸引。
海报上的那张面孔轮廓分明,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如山林间清朗的风,如星空下湛明的月。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曾是她日夜思念着的男人。
祝无忧记得她的日记本里原先也有他的一张照片,只可惜这些旧物后来在西山别墅里的一场大火里付之一炬。
照片是祝爷爷给她的,爷爷还问她愿不愿意嫁给照片上的男人。
像祝无忧从来不沾染赌博的人,那一天却大胆地决定赌一把。
她赌,他会爱她。
她赌,他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体贴她,照顾他。
她赌,她和他会有温暖的孩子和可爱的孩子。
不幸的是,她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那个时候的他,恨她,羞辱她。
说她不配怀他的孩子,不配坐他太太的位置,在他心里,她简直罪不可赦。
有些东西就像根刺一般扎在柔软的心脏上,偶尔被翻出来细细回味,可能还是会隐隐作痛。
如今,他在面前像极了一个合格的丈夫。
他很爱她的孩子,又装着很爱她的模样,只不过,她再也提不起兴趣。
她的心就像是埋在冰冷的泥泽地里的九孔空心藕,再也填不满。
她感觉不到心脏的疼痛,甚至觉得为爱掉泪都是一件廉价的事情。
大概,可能,也许,她是麻木不仁了。
是零食不好吃,还是电视剧不好看?
女人啊,还是没心没肺更好。
……
Dream婚纱工作室。
祝无忧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咖啡的苦味缓缓冲散了她喉咙间腥甜。
以前,她只喜欢喝甜甜的奶茶。现在,她却爱上了咖啡的苦味。
至少,苦味能让人清醒,能让人视力好到,看清深层次的东西。
祝无忧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夕阳西下,外面美得像一幅画。
好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她已经连续待在工作室三天了,从早上忙到晚上,再从晚上忙到早上。
桌子上,一大堆的婚纱草稿就是她连续作战的成果,这让她感到充实。
这或许是祝无忧此生最爱做的事情之一。
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时候,她的内心能感受到童话般的美好,令人心之向之。
“咕噜噜!”肚子又在叫了。
午饭的时候,她只匆匆吃了几口,难怪肚子会一直抗议。
祝无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瞬间脑子里产生了高度紧张后又突然松懈的眩晕感。
她慢步走到落地窗前,开始打电话订餐。
楼底下,停着一辆车,墨司寒靠着车门,手里点着一根烟,漫不经心地站在那儿。
对上彼此的视线,墨司寒掐灭了烟头,晃了晃手机,示意她接电话。
祝无忧想起来了,自从那天探监回来,她已经关机整整三天了。
心烦的时候,用工作和与世隔绝来麻痹自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她这么做了。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墨司寒竟然会安静地站在楼底下等她,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强势地闯进来。
短短几年,两人似乎都变了很多。
祝无忧开机,来电显示大概有五十几通未接电话,其中有一半是墨司寒打来的。
屏幕亮起,又是他打来的。
祝无忧蹙眉,接了:“喂。”
“下来。”墨司寒抬起下巴,仰望着她。
“我工作没做完。”
“那我等你。”
两人的通话很简短,大概只用了十秒钟不到。
墨司寒依旧以原先的姿势站在那,身形挺拔,一只手插在裤袋里。
祝无忧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埋头提笔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头绪。
她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去洗手间洗把脸。
镜子前,祝无忧穿着一身OL套装,身形窈窕,长发绑成高马尾,干练中不乏女人味。
不过是三天没睡好,她的黑眼圈居然这么严重。
她的脑子里又浮上了那一地碍眼的烟头。
“或许他找我真的有事吧。”祝无忧在想。
祝无忧出了洗手间,踩着高跟鞋径自往楼下走去。
当她推开门风灌进来的一刹那,混沌的大脑被凉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许多。
见她过来,墨司寒扔掉手上的烟,迎面朝她走去。
祝无忧快步走到墨司寒面前,愁眉不展:“找我有事吗?”
“吃饭了吗?”墨司寒的眉眼看上去很柔和,抿着嘴唇笑了一下。
墨司寒很少笑,但笑起来的样子绝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