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能看见，还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鬼的脸不知是生前菠菜吃顶了，还是被人当老黄瓜用绿油漆给刷了，总之就是绿的可怕，绿的瘆人，绿的让张少龙毫无防范。
张少龙现在虽然没有灵域手表，不知道这绿脸鬼的怨力值，但从眯着的眼缝里上下打量了它一下，见它身上的灰黑之气并不重，知道它不是恶鬼后这才顺了顺气。
等等……
细看之下这鬼长的怎么有点眼熟
张少龙回头望了一眼刚刚那两个医护人员推车离开的方向……
原来是它。
张少龙在护士们异样的眼光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拨通魏宽的手机号向医院大门口走去。
绿脸鬼见状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小兄弟，你能看到我]
“大哥，你看错了，我看不到你。”
[……]
“……”
[你能看到我，要不怎么和我说话]
“我真看不到你，是你听错了。”
[……]
“……”
[小兄弟，我没什么坏心，我只是心脏病发的突然，有个心愿还没来的及了，所以想请你帮我……]
“抱歉。”张少龙猛然止步回过身，看着身后的绿脸鬼。“大哥，我现在有急事……”
[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
“你知道”
[是不是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又高又壮的小兄弟]
“是他！他在哪儿”
[我告诉你以后，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我不是逼迫你，只是……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找的人……只有你，拜托。]
“……”
十分钟后，在绿脸鬼的指引下，张少龙果然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找到了一条腿上打着石膏的魏宽。
张少龙看了一眼绿脸鬼。
“你是怎么知道我能看到你的”
绿脸鬼指了指自己的前额。
[你这里……有灵域两个字。]
张少龙恍然大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个灵域差官的徽记一直印在他的额头，并没有因为黑秋的离开而消除。
“我先去办点事，等我办完事，再回来找你。”
[嗯。]
张少龙见绿脸鬼毫不怀疑的应了一声，他自己心里反倒有了疑问。
“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不担心我跑了”
[我……我担心，但我除了相信你以外……别无选择。]
绿脸鬼是在这医院里咽下的最后一口气，黑秋之前和张少龙提过，像这样的寻常鬼活动范围也会被限定。
换句话说就是，绿脸鬼只能在这所医院的范围内活动而已。
如果他真的跑了，不再回来了，它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看着它那张落寞无助和充满乞求的脸，张少龙的腿又怎么能迈的出这所医院。
“等着吧，处理完我兄弟的事，我就回来找你。”
[嗯！]
在绿脸鬼喜悦的注视中，张少龙走向了魏宽。
魏宽低着头呆坐着一动不动，直到眼前不多的视线范围内多了两只脚。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是张少龙后，连忙又将头低下，将眼眶里打转的泪强憋了回去，再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又洋溢起以前那种憨厚的笑。
“我给你打手机，你为什么不接”
张少龙生气的打断魏宽的话。
魏宽摸了摸衣兜里的手机。
“抱歉，我……没听见。”
“医生让你住院观察，你为什么不住”
“我……我没钱。”
“我有，走，跟我进去办住院手续。”
“我不去！”
魏宽说完起身，抬起伤腿一下一下艰难的向医院门口蹦着。
看到他这个又憨又萌的样子，不知怎的张少龙先是想笑，后又想哭，心疼起这个傻大个儿来。
魏宽蹦了半天不过才移动了三四米，张少龙几步就挡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你这像只蚂蚱似的，想蹦到哪里去我说了我有钱，跟我进去。”
“大龙，我不能住院，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不要告诉我，你都这样了还要去打工哪个酒吧和餐厅会要像你这样蹦着走的服务员你是不是脑子被车撞坏了你要是傻了，你妈怎么办，你妹怎么办！”
听到张少龙的话，魏宽眼中的光被盈眶的泪所覆盖变成模糊的一片。
张少龙之前已经发觉魏宽最近总是有点疲惫，也从别的同学那里听说他每天离开学校后要打三份工。
最后一份工作下工，要凌晨一两点。
同学们都说他很拼命，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而张少龙最近被自己那点破事搞的已经够焦心，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好兄弟给忘在了脑后。
以前都是张少龙在魏宽面前哭，今天却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哭，张少龙心里难受的无法形容。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是兄弟，你就实话实说。”
张少龙这句话出口后，魏宽只好将憋在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
就在前不久，他的妹妹魏琪被查出了白血病，不过幸运的是医院很快就帮她找到了骨髓配型，只是整场手术做下来需要三十五万的手术费。
三十五万……
这个数字对条件中等的家庭来说都是笔巨款，何况是对魏宽这种本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家庭，那就是五雷轰顶。
张少龙默不作声的扶着魏宽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到他的身边，将手搭在他弓起的背上。
“那可是三十五万，你以为是三万五万吗你就算累成陀螺，不吃不喝不睡的打一百份工，你又能赚多少钱”
“……”
张少龙说出了魏宽心里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可是他除了多打几分工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张少龙若有所思片刻后，轻轻开口。
“手术大概什么时候做”
“大概半个月后。”
“好，我知道了。”
张少龙拍了拍魏宽的后背。
“大龙”
“你好好养你的腿，钱的话我来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家也不富裕，你能有什么办法”
张少龙知道自己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魏宽肯定放心不下，既然如此……
“其实我还有一个很有钱的舅舅，只是和我妈关系不好，所以很少来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亲外甥，三十五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不了我多说点好话给他听。”
“舅舅，真的”
“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