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我家夫人,阿舒。”

    荣桓搂着阿舒的腰,笑呵呵朝李文征介绍着。

    荣桓的老师,从官职上看应该是太傅,三公之一的大官从京城千里迢迢赶过来见荣桓,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阿舒心里犯嘀咕,不由自主攥住荣桓的手。

    李文征礼貌地朝阿舒打了招呼,说了些寒暄的客套话,然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殿下,臣想与你单独说些事情。”

    李文征在门口站了许久后,终于沉不住气,朝荣桓开口,然后转头看向阿舒以及屋子里的下人们。

    荣桓皮是皮了些,但还是相当尊敬这个从小带他长大的师父的,既然李文征已经提出要单独与荣桓谈事情,荣桓没有拒绝的理由。

    阿舒从屋里出来,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上还拿着装着零食水果的布袋。

    若是没有这个李文征,她和荣桓这时候应该已经坐上马车,享受清爽的秋风,在去往沧溟河的路上了。

    李文征与荣桓交谈了许久,期间也有不少好事的下人们经过阿舒和荣桓的住处,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阿舒隐隐听到与屋里这位李大人一块儿来的还有萧晴的父亲萧丞相。眼下,萧晴正在前厅与父亲叙旧。

    丞相也来,太傅也来,大概都是为了荣桓而来,他们来这到底是什么目的,难道说皇上厌恶荣桓,想要置荣桓死地,还是说他们意识到荣桓一直以来都被人冤枉,想要请荣桓回京城,恢复荣桓的太子之位?

    一个时辰之后,屋里总算有了动静,李文征如释重负地从屋里走出来,礼貌地朝着阿舒笑了笑,去找萧丞相,准备与他一起离开盛府。

    盛雍虽然还不知朝中两大要员来盛家寻荣桓的真正缘由,但也猜的出荣桓绝非等闲之辈,就算这两个官员自己不提,他也绝不能让他们住到外面去。

    盛家的客房有许多,装饰奢华的客房也有那么几间,盛雍诚恳挽留萧丞相和李文征,最终成功将他们留在盛家暂时居住。

    阿舒进到屋里的时候,荣桓坐在椅子上,脸色比从前白了几分,神情更是凝重不少。

    阿舒瞧着担心,蹲下身,轻轻抓住荣桓的手,道:“阿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荣桓的眉头微蹙,轻轻抚摸了阿舒的脸蛋,良久不语。

    他与阿舒有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他帮着阿舒治好了被烧伤的脸,他的阿舒已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这样看来,他确实也没多少遗憾了。

    如果不能与阿舒白头偕老,倒不如像李文征说的那样,死得其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师说父皇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他已经坚信从前是他冤枉了我,冤枉了魏家,此刻正在茶饭不思地想念我。”

    荣桓的意思是他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京城,回到皇宫,回到他父亲身边,阿舒脑海中顿时闪现高大巍峨的皇宫,数不胜数的穿着华贵衣裳的宫廷贵族来往于宫墙之间,这些人生来血统高贵,从小含着金汤匙,是在蜜罐里泡大的,阿舒若是进入到他们的圈子,铁定被他们视为异类,说不定备受排挤。

    阿舒对于去京城很是抵触,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便开始沉默。

    荣桓轻轻搂住阿舒的脖子,帮着阿舒提起手中的布袋,道:“时间还不算晚,我们这就出发好不好?”

    什么都不想,什么人都不理会,就痛痛快快与荣桓一起去玩一玩,也不错的,阿舒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朝着荣桓点了点头。

    “睡睡睡,成天到晚就知道睡,盛家都翻天覆地了,你还睡!”

    钱姨娘本想告诉她儿子朝中两大官员前来找荣桓这件事,没想到都快到中午了,她儿子还在床上睡大觉,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姨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不就是我那几个好哥们欠了魏仲那家伙几百两银子嘛,魏仲他能赢,全靠运气,明儿个我就把魏仲赢下的钱通通赢回来。”

    盛怀昌以为钱姨娘说的是他们一起赌博,荣桓赢了他和他的好哥们的事。

    “说了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你得叫我娘!”

    在盛家地位再高,再受尊敬,说到底就是个妾,连亲生儿子都不叫自己娘,钱姨娘的火气瞬间被压下来,满面伤感惆怅。

    “哎呀,知道啦,这不是刚睡醒,脑子不灵光嘛!”

    盛怀昌总算精神起来,从被窝里爬出来,问钱姨娘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今儿个萧丞相还有一年多来深居简出的太傅李大人刚刚到我们盛家来了,你猜他们来盛家是为了什么?”

    盛怀昌听着这些官名就头疼,没兴致地应和到:“不知道。”

    “他们是来找魏仲的,那个李太傅与魏仲单独在屋里谈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呢!”

    一个时辰可真够久的了,魏仲一个北疆乡下来的家伙,何德何能要被太傅大人叫过去谈话!

    “你咋这么迟钝呢!这个魏仲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从前一定是故意隐藏身份。若是这次他曝光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怕他会回过头来报复你啊!”

    她这儿子与荣桓交了不少恶,还当着众人的面差点把荣桓最心爱的猫给杀了,荣桓虽然表面与盛怀昌交好,跟着盛怀昌吃喝玩乐,实际上他心里不定怎么怨恨盛怀昌呢。

    盛怀昌精神紧绷起来,蹭的窜到地上,换上一套沉稳低调的新衣,道:“娘,您等着,我这就去父亲那里给您打探消息。”

    她这宝贝儿子总算聪明一回,钱姨娘朝着盛怀昌摆摆手,然后满是期待地坐下来等待盛怀昌的回信儿。

    荣桓没说假话,沧溟河这边的景色真的堪比人间仙境。

    秋高气爽的天气,出游的人并不少,有徒步登山,偶尔采几朵路边五彩小野花儿的,有乘着竹筏顺着河流漂流而下的,也有些许文人骚客寻个阴凉处就着美景酌酒对诗的。

    阿舒和荣桓没有任何仪式感的东西,只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吃好怎么来。

    他们把装零食的布袋放在山腰最平缓的地方,人躺在微黄的草地上,荣桓吃果脯,阿舒吃果糖,大桓二桓在草地上追逐嬉戏,伸着小舌头,嘴巴向两侧咧开,笑得很灿烂。

    舒舒的伤害没有痊愈,此刻正被盛家的嬷嬷悉心照料着。若是舒舒也在这里,一定有法子捉弄这两条不怎么精明的憨狗。

    吃饱喝足后,荣桓带着阿舒乘上一艘竹筏,撑杆的船夫不时还哼几句兖州乡下人才会吟唱的乡野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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