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把你捞回来那天就知道你不是，但想着也是一条命，管她是谁呢？”
“说起来我也是自私，想着先入为主把你当成君君，你就会变成君君。”
“本来还没确认你是不是，但后来你开始打架，开始维护我，而且还不会游泳，还会大清早出去跑步，还会开车。我就确认你是别人的女儿，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很厌恶我，从不喜欢叫我妈，也不会开车，别人欺辱我，她只会远远躲开，甚至还会出言羞辱我。”
“再说了，即便是投河，也只会被冲到下游去，而不是就刚好在我们这块江域。”
宋言君大骇，原来她也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宋言君，甚至知道她自己的女儿有可能已经身亡。
“更重要的一点是，你不认识蒋勋。”
宋言君愣住了，这跟蒋勋有什么关系？
看出她的疑惑，宋莘拍拍她的手背，“蒋勋是你表哥，也真是巧，你找个游泳教练就找了他。”
“君君跟你完全就是两个人，别人都以为是落了水转性了，但做母亲的，哪有认不出自己女儿的，哪怕变化再大也是能认出来的。”
所以，那天晚上宋言君看到宋莘抱着火盆带着香纸去烧，那是为了祭祀身亡的宋言君？
“我知道那天你跟着我，我也知道君君死了，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我自私地把你留在我身边，也只是想多个人陪陪。”
宋莘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宋言君听着内心百般不是滋味。
两个彼此心照不宣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护着对方。
“她不吃韭黄，会过敏。”
宋莘没有再说君君，而是用了“她”代替，因为宋言君此刻还在旁边。
拍拍宋言君的手，宋莘温和笑笑，“孩子，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跃。”
“两年没回家了，家人该担心了，回去看看吧。”
“我没有家人了。”
宋言君的声音很轻，却在宋莘耳朵里仿佛炸雷一般。
宋莘握着宋言君的手微微用力，也是，两年了，要是还有家人肯定会来找的，她自己也应该会回去的。
宋莘突然就有点伤感，那么好的一个闺女……
宋言君想起高利贷的人来催债时，宋莘曾经让她跑路，这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善良人。
“我救你是因为你也是一条生命，我也不应该把你绑在我身边，她欠的债都是你在还，包括照顾我。现在你要走，我也不会拦着你，我毕竟亏欠你良多。我好像对你的未来也给不了什么，祝你往后越来越好。”
宋莘起身去房里拿了存折出来，塞给宋言君。
“我呢，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这两万块钱就当给你做个路费。”
萧跃突然就很想哭，她是何其有幸碰上这么个好女人啊。
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即便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在自己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还是挺身而出。
虽然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但宋言君还是想哭，她有那种好像回到了有老萧和胡美人都在身边的感觉。
“谢谢你，陪了我两年，也让我转变思想，还是要刚一点，别人才不会欺负自己。我以前啊，总想着息事宁人，但别人反而变本加厉。”
宋莘似是感慨良多，她叹了口气，“谢谢你没对她的东西多做改动，也留着她的东西，给我留份念想。你爸妈把你教的很好，是我太懦弱也太封闭了。”
宋言君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宋莘越说越感慨，眼角已经挂上了晶莹，嘴角却依旧带着微笑。
“她要是能有你一半勇敢一半无畏就好了……”
呃……
宋言君向来不会安慰人，她自小就在男孩儿堆里长大，整天舞枪弄棒的，哪会安慰人。
她会的只有干架，吵架都懒得吵。
宋言君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一看是迟孟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给我滚过来！”
声音之大，宋莘都听得刺耳。
“怎么了？”
宋言君抓了外套，“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