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并不唐突,毕竟私家侦探要调查狄朗的个人财产,所以荣思思和狄朗婚姻生活的细节肯定要了解清楚一些。

    荣思思如实回答道:“快八年了,如果你还想了解什么问题,可以一次性问清楚,毕竟我住得远,来回不方便。”

    欧阳泉攥着手里的钢笔,神色漠然:“你们结婚的具体时间是?”

    “1977年7月7日。”这一天特别好记,因为全是七。

    欧阳泉没再说话,只是提笔在备忘录上写下了这个日期,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才抬头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荣思思嘴上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动,她的心里是有些期待的,期待这个欧阳泉真的是她的师弟,而不是一个说话没有情绪起伏的陌生人。

    不过,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呢?

    要真是她师弟,她不信他会这么冰冷疏远地跟她说话,想想,还是压下心中的失落,推门出去了。

    她没有看到,当她离开楼道走到小区外面时,楼上的窗户边上,正站着一个身穿黑大衣的男人,默默地目送她远去。

    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欧阳泉才像是被抽走了空气的气球,瘪在了椅子上。

    手里还抓着钢笔,反反复复默写着荣思思留下的座机号码和家庭住址。

    以及,那个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名字。

    “荣思思,三个字没一个对的。果然是我想多了么?”欧阳泉歪倒在椅子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给他那么强烈的熟悉感,明明五官身材声音名字没有一个对得上,但还是……

    呼,不去想了,挣钱要紧,鬼知道这个年代的物价怎么这么离谱,一盆花都能炒到几十万,匪夷所思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正好这时候赵师傅过来找他要好处费,他便坐直了,递了一百块过去。

    “老赵,你在车上的时候有没有跟那个带孩子的大姐聊天?”欧阳泉不死心,还是想打听一下。

    赵师傅乐呵呵地把钱收了,拉过来一张椅子面朝着椅背坐下:“聊了啊,聊了不少呢,她怀里那孩子可折磨人了,不肯吃奶粉,我问她怎么不喂母乳啊,她说这事她也没办法,听口气,孩子可能不是她的。”

    “不是她的?”也是,她登记的信息上写了,已婚已育,家庭成员里有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的年龄跟这个小婴儿的对不上。

    “是啊,肯定不是她的呗,要是她的,孩子哭成那样她能不喂奶啊?”赵师傅非常确信,那大姐跟那个女婴一点母女的样子都没有。

    欧阳泉没说什么,重新拿起信息登记表,看了又看。

    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起码字迹很像,但也许是巧合?

    毕竟,如果是他师姐的话,怎么可能跟别人结婚?

    绝对不可能!

    他师姐不近男色,就连他这种相貌堂堂的青年才俊都不为所动,怎么可能跟一个凡夫俗子结婚。

    所以,字迹像应该只是巧合,名字也只是读音相似,实际上三个字没有一个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她,不是他师姐。

    绝对不是!

    可欧阳泉虽然说服了自己,心里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最后竟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跟老赵一起出去喝酒透透气。

    正好他听前面那个女人哭了三个多小时还没吃午饭。

    两人去了熟悉的饭馆,没想到,荣思思也在,更巧的是,前面那个大姐也在。

    其实也正常,毕竟荣思思登记信息填写委托书,前后只用了十几分钟。

    又是饭点,跟那个大姐在这里碰上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欧阳泉拦住了老赵,没让他去打招呼。

    两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好跟靠窗的荣思思隔开一桌,可以不远不近地观察观察。

    荣思思也没想到,那个哭哭啼啼的大姐居然也在这里吃饭,正好大姐看到她了,就喊她坐一桌一起吃了。

    两人边吃边聊,原来这大姐叫蔡幼芬,她的丈夫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具体是谁她没说,只说这男人真是不能有钱有权,一有就变成了个魔鬼。

    什么夫妻情分,什么骨肉亲情,都没有外面的野女人有吸引力。

    乱搞就算了,还染了脏病传染给她,简直倒霉到了极点。

    她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找了私家侦探,准备抓住那狗男人的把柄,直接离了单过。

    荣思思佩服她的勇气,毕竟这个年代离婚的人真不多,男人离婚还好,女人离婚会被亲朋好友指指点点,还会各种造谣中伤,不胜其烦。

    不过,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所以,她支持蔡大姐离婚。

    快吃完的时候问了一下她得了什么病。

    蔡幼芬环顾四周,有些难以启齿,想想还是没说,起身连着荣思思的这顿饭一起结了账。

    荣思思要还她钱,她还不肯要。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门外,蔡幼芬才小声说了一句:“就是……就是男女乱搞才有的病,叫……叫什么尖锐湿疣,可把我坑死了。”

    “去看过了吗姐?”荣思思也猜到了几种病,其中就有一个是这个。

    不过她是根据原主的记忆进行推测的,在他们那个世界,并不叫这个,而是叫瘙瘊。

    这玩意儿治疗起来确实麻烦,但难不倒她。

    她看大姐这么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想帮她瞧瞧看。

    大姐一听,忙把她往旁边拽了拽:“怎么看啊?不得被人笑话死了。要不是我妹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叫这个呢,我现在就吃她的药,我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怎么,你妹妹也有啊?”荣思思惊呆了,这年头这么多乱来的狗男人吗?

    蔡幼芬点点头:“有,她家那个……哎,可怜我们姐妹俩,没遇到一个好的,说多了都是泪啊。”

    “大姐,走,咱们找个宾馆开个钟点房,我帮你看看。”荣思思在这一刻下了决心帮助一下可怜的大姐。

    蔡幼芬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和难以置信:“大妹子,你懂医术?”

    “略懂一二。”荣思思谦虚了一下。

    到了宾馆给大姐检查完,便给大姐宽了宽心:“问题不大,半个月就能给你治好,我写张方子给你,等会用了药再给你针灸针灸,管保事半功倍。”

    “那太好了,你等我一下,我把我妹妹也喊过来吧。”蔡幼芬高兴坏了,这种事真没脸去医院啊,要是这大妹子能帮她治好,她就不用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

    蔡幼芬用宾馆的座机给她妹妹打了个电话,道:“喂,小芳,曲磊不在家吧?哎呀,在家也别管了。你赶紧来,我给你介绍个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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