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初就悄声下楼,来到厨房。

    生好炉子,把昨天剩下的鸭汤给热上,拿出两把挂面放到一边。

    做好这些后,来到中庭。

    凭着久远的记忆,开始打起了“林氏军体拳”。

    别问为什么是“林氏”,问就是他实在记不清,原版军体拳的套路动作了。

    本来还打算继续做50个波比跳,和100个俯卧撑。

    结果万万没想到,波比跳刚做不到30个,这具躯体就受不住,开始发出警报。

    林初瘫坐地上,喘着大气。

    心想还是慢慢来吧,锻炼这种事实在是急不得。

    一口吃不出个胖子,一天也练不出个肌肉男。

    听到身后有声响,想来是老头子和小汐醒了。

    林初起身准备去厨房下面,一回身发现小丫头瞪着大眼睛,盯着他。

    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初哥,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在那里蹦蹦跳跳的,就跟跳舞一样。

    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舞蹈,嘻嘻。”

    “我呀,刚才是在锻炼身体呢。”

    林初走上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吃完饭我教你,以后小汐每天也练,好不好啊?”

    “不要不要!以前爷爷让学五禽戏,一点都不好玩。

    学不下去,我要去做早饭了!”

    小丫头刚回身窜进厨房,马上又返回来。

    抬头看了看天井。

    “呀,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炉子上的鸭汤是小初哥热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做过一次饭啊。

    不对,做过一次,炒了个青菜,回锅三次,才炒熟!”

    林初听到这,撇了撇嘴。

    心想从前的自己还是有一手厨艺,做出来的菜品那也是备受好评的。

    而这原主的技能属性,着实有点拉啊,嘴硬反驳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人总是在变的。

    你等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喜,到时候你可别被吓傻了!”

    一起吃完鸭汤面,林初来到前厅。

    下了门板,把幌子挂出去,医馆这就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问过老头子,今天柜上没什么要帮忙。

    林初就揣着几文钱出门了,他想多了解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天色已大明,路上的早点摊和菜贩传来阵阵吆喝交杂:

    “刚出炉的锅盔焖饼烤包子!快来尝尝咯!

    新鲜的韭菜!客官来点吧”

    一派景象,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书局门口。

    老板刚开门,正在打扫店前卫生,看到林初便打了声招呼。

    “小林啊,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上次租回去的几本书看完了吗?有什么心得体会没?”

    书店宋老板虽已年逾半百,但是双目锐利,很是精神。

    他是公认的老好人,整日里常笑呵呵的。

    尤其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探讨读书心得。

    遇到爱读书的,他还经常会把店中藏书让人带回去。

    象征性地收一文钱租金,并不催你还。

    只一点要求,得爱惜书籍,不然还书的时候他可没好脸色,下次再想租书可就难了。

    边陲地区,爱书且愿意花钱买书的人实属不多。

    加上近些年时局动荡,朝廷也许久未开科举考试选拔人才。

    于是这里读书的人就更少了。

    并没有多少人会把自己的前程,一直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科举上。

    所以每每遇到爱书之人,宋老板总是显得格外热情。

    林初赶忙作揖答道:“宋老板生意好啊,租借之书尚未读完。

    刚看到《诸子说》中有一句:“路漫其修远,我将上下求索”。

    深有感触,却不知如何做到,实在有些迷惘。”

    “古语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看来小林也到这个阶段了。

    前段日子你去参加赤巾军,九死一生,现在想来后悔吗?”

    林初微微一愣,心想这宋老板缘何得知自己参军。

    “那日军队回城,我看到你了。进来坐吧,我给你沏杯好茶。”

    像是看出林初的疑惑,宋老板追了一句。

    林初又作一揖谢道:“恭敬不如从命,说实话我也不知后悔与否。

    只是听了褚主将的募兵动员,顿觉热血沸腾。

    冲动之下投了军,也未曾想险些就没能回来。

    但想到能为守护一方百姓出力,内心实在还是雀跃的。”

    林初只能代入原主当时的心情,如实说道。

    “这就对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忠君爱国本就是我们理应追求实现的目标。”

    “尚武之人从军卫国,疆场厮杀马革裹尸;

    崇文之人居于庙堂,出谋划策直至皓首;

    草莽之人身处江湖,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平庸之人立于市井,心怀善心做好自己即可。”

    宋老板对林初的回答很是满意,却话锋一转,

    “小林啊,你觉得褚剑锋是何样人物啊?”

    “褚主将是个爱兵之将,从赤巾军的种种条例传统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把士兵当做是自己的兄弟亲人,而不是工具,仅就这点就足以让我们敬佩了。

    林初略微思忖,相处不久,也只能谈一些他的主观看法。

    “而且他还是个心怀家国百姓的良将,不然也不会在面对数倍于己军之敌时,毅然决然迎难而上。

    换作普通将领,怕不是稍作抵抗,或者根本就不抵抗,就弃城撤退了。”

    宋老板哈哈一笑,

    “是啊,治兵有方,勇猛果敢,别看他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心细着呢。

    这家伙什么都好,可就是那张破嘴啊,连当今圣上都敢顶撞。

    不然又怎么会明升暗贬,戴着个镇西大将军的帽子来到嘉门关,你见过只能统兵三千的大将军吗?”

    说到这,宋老板不由叹了口气,像是发泄愤恨似的,把杯中茶水一口饮净。

    “他就是了,偏偏他还从不抱怨,总是把一句“平常心”挂在嘴上。

    这一守就是三年啊!边关苦寒,着实不易啊!”

    林初惊讶于褚主将的遭遇,也未多想宋老板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也许他也是为主将鸣不平罢了。

    看到良将受如此不公的待遇,想来大多数人都会生起这样的情绪吧。

    接下来林初又向宋老板讨教了,几处读书中不甚明白的地方。

    再三拜谢后,提出告辞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和宋老板的对话,被人原原本本地听到了。

    “你这个宋天琼,和小孩子论书就论书,没事扯我作甚?

    这里不挺好的吗?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适合我这样的人。”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后院踏入,

    “你又何苦,明明有机会不跟着过来。

    说你多少遍了,就是不肯回京,回去多陪陪老婆孩子不好吗?”

    “自作多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圣上派我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外戚掌兵,朝中闲话少不了。没有我,你能安稳待到今日?”

    宋老板恨恨地回了一句,“刚走的那个小伙子,你多关注照拂。

    不知为何总觉他日后可堪大用,你是知道我的眼光的。”

    “是,是,是,就你老驸马眼光毒辣。中午可要多喝几杯,这次可真就险些没回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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