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件事关乎周海秀,她不能这么贸然决定。

    白洋见她没说话,心里不免有些急切起来。

    他因为曲颖的事跟家里闹了一年多,这一年里几乎都快跟软禁一样,特别是曲颖说他是为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才这样,家里人都觉得他是中了邪了,更是想方设法阻止他出去。

    曲颖用怀孕这件事威胁他,要求他跟她结婚,如果不是自己咬死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家里的二老也是个人精,知道事情可能有什么蹊跷,恐怕这会就被她得手了。

    孩子生下来之前,白洋的父母始终担心这是自己的孙子,担心白洋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万一因此导致曲颖流产就得不偿失,所以就派人看着他不让他出去。

    孩子生下来以后,别管曲颖说的是真是假,孙子是保住了,对白洋也就不再看管那么严。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私生子婚生子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保住家族的面子。

    曲颖本来以为凭借这个孩子能让自己顺利嫁进去,没想到二老的态度突然对她冷淡下来,她这才明白,原来不管白洋喜不喜欢她,他的家里始终看不起她,也根本没有要娶她的打算。

    豪门险恶,曲颖终于知道普通人在这样的势力面前,比一只蚂蚁还不如。

    与其等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最后被人发现真相,还不如趁此多捞点钱,他们这样的家族最看重面子,也最容易被面子拖累,为了保住自己的声誉,肯定会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

    所以曲颖才千方百计地纠缠白洋,就是希望能从他身上敲骨吸髓,不能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钱也是好的。

    白洋正因为明白曲颖想的是什么,他才更不想让她如愿,因为一旦起了头,就变相地坐实了这个孩子的身份。哪怕只有一丝丝污点,他也不允许,所以两人才一直僵持不下,直到他偶然接到沈非的电话。

    林盛清也知道他心里着急,所以想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气氛:“白老师,你是不是跟我哥联系过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白洋目光里流露出犹豫,他想了想说道:“抱歉,我只告诉你,你哥哥很关心你。”

    林盛清能猜到白洋肯定跟沈非做了某种交易,说不定条件就是她,啊还有周海秀。

    她总是觉得沈非生错了年代,他应该生在乱世,以他的手段和智谋成为一代枭雄绝对不是问题,好像不管什么人在他面前都会败下阵来,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拥簇。啊,除了自己。

    估计对于沈非来讲,林盛清应该是最难搞定的那一个,不管他用了多少手段,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精力,林盛清总是对他若即若离,从来不曾让他如愿过。

    嘶————

    难道就因为此,沈非才对她这么执着?

    林盛清觉得很有道理,并且不打算改。想一想,如果沈非真的在她身上吃到苦头,那该多是一件美事啊。

    白洋见林盛清没有帮自己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表示理解,只是希望有机会可以跟周海秀通一次电话,林盛清说她会考虑一下的。

    祥叔办完事带她回家,在路上的时候,林盛清问他:“祥叔,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哥会不会找我?”

    祥叔看了后视镜一眼,脸上挂着笑,手却悄悄握紧了方向盘:“小姐想去哪?跟少爷说一下,他不会不同意的。”

    林盛清并没有到注意他的脸色,只是趴在车窗那里,眼神带着些许的认真:“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是想一个人生活,可能会养只猫,挣一点点钱够维持生活就可以了,不想天天面对那么多的压力。”

    祥叔只是回道:“小姐不用担心这些问题,没人会给您压力,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少爷那么在乎您,您一定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吧。”

    林盛清用手指把车窗上的雾气擦了擦,只是专心看着外面的景色,并没有接着回答。

    晚上的时候,她想给周海秀打个电话,说一说白洋的事,然而沈非的电话却先一步打来了。

    她刚把话筒拿到耳边,就听见里面传来沈非生气的声音:“林盛清,你想去哪?”

    林盛清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沈非紧接着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哪都不许去,你敢消失一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的后悔。”

    林盛清直接把电话挂了,还没到中元节呢,她就感觉毛骨悚然,手脚冰凉。

    没过两秒,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林盛清等了好几分钟才有勇气接。

    这一次,沈非的话足以称得上威胁了:“谁让你有这种想法的?同学?朋友?还是张凯奇?你不说,我也会找出来,你再敢有这种想法······”

    林盛清忍无可忍,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没有谁,我就随口一说,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不要这么敏感行不行!”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呼吸声,沈非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重新恢复冷静:“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既然你不清醒,我就帮你清醒一下。”

    “周海秀在国外接受的是最顶级的医疗团队给她治疗,每一场手术花的钱都是按百万计算,可以这么说,她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在烧我的钱,林盛清,你听清楚了吗?”

    林盛清感觉空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样,她靠着墙慢慢坐在地上,胸腔起伏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知觉,讷讷地回了句:“我以后挣钱还给你,十年不够就二十年,二十年不够就四十年,反正总能······”还清的吧。

    沈非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你还不清的,鱼儿,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林盛清抬手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却还是那么犟:“那你也不能绑着我一辈子,我妈妈要是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一定会······”

    沈非笑了一下,声音说不出的邪性:“我对你做了什么?嗯?”

    林盛清哑口无言。

    说沈非咬她?身上没有任何痕迹。说沈非把她关在这栋房子里?她明明可以正常上学。说沈非派人监视她?祥叔只是个管家,谁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沈非听见话筒里传来小声的抽噎声,心里泛起细密的疼,他知道自己很过分,但只要能抓住这尾狡猾的小鱼儿,他不介意更过分一点。

    他没有说话,静静等她哭完,难得心软一次想安慰她,就听见林盛清在那里小声嘀咕道:“我以后每天都去买彩票,说不定哪天就中了个大奖,把你的臭钱全都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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