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自欺欺人,尽管他知道林筱夏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别人。
他其实并不奢求对方能够接受,只是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筱夏,我......”
泰勒刚想要开口表白,却忽然间头痛欲裂,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泰勒,你怎么了?!”
林筱夏顿时心里一惊,赶紧上前,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泰勒之前被无数次的催眠,精神状况时而会不稳定。
阿唐说过,他必须好好休息并且接受治疗,才能够避免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泰勒用力捂着额头,痛得咬紧牙关,冷汗也不停地往外冒。
他感觉有许多残破的碎片在脑海里浮现,被封存的记忆也一点点地找了回来。
他们在美国发生的点滴,去米兰经历的波折,还有在设计珠宝首饰的过程中,思维的碰撞。
泰勒昏沉的双眸突然变得清亮,就像是灵魂回到了身体一般。
“泰勒,”林筱夏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是心急如焚,“你到底怎么了?!”
情况紧急,她顾不得考虑其他,快步上前用墙上的铁钉,割破了捆绑着自己手腕的绳索。
钉子划破了她的手掌,但林筱夏却没去理睬,而是马上回到泰勒的身边。
“筱夏......”
剧烈的疼痛感慢慢得减弱,泰勒的意识也恢复了过来。
他想起了来到美国后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想起了自己喜欢过林筱夏的这件事。
算上这次,他已经喜欢上对方两次了。
看来感情的事是没办法躲避的,就算失去了记忆,哪怕忘记了对方,他还是会对同一个人动情。
泰勒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神色略微紧张的女人,感觉触及到了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那个部分。
“你没事吧?”
见对方似乎恢复了常态,林筱夏高悬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我没事,”泰勒摇了摇头,“只是终于想起了在美国发生的那些事。”
泰勒能够找回记忆,林筱夏也为他感慨。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筱夏帮泰勒割断了绳索,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掌心被割破,有一条不短的血痕。
“你的手......”
泰勒的眸子登时一沉,像是那道伤痕割在了自己心上一样。
“没关系,小伤而已,出去后再处理吧。”
林筱夏毫不在意,还在四处寻找着逃出地下室的可能,就被男人给一把拉住。
泰勒不由分说地撕破自己的衬衣下摆,手法熟练地替她包扎好了伤口。
“别把这种伤不当回事,”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要是铁钉上有锈铁,可能还会感染细菌,严重得还要做手术。”
包好了林筱夏的手,泰勒才站起身来。
刚才在地下室里待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观察过周围的环境。
虽然这里光线昏暗,但他们待的时间久了,眼睛也逐渐能够适应。
“跟我来。”
泰勒径直走到了和门口朝向相对的墙边,双手在石砖上摸索了起来。
按照他对这种古老别墅的了解,地下室里往往是有暗道的。
只是这些暗道,大多只有别墅的主人才会知晓,一般的人恐怕找上半天也无迹可寻。
“难道这里有暗道?”
林筱夏瞧见他的动作,立即会意,也加入了他的搜索当中。
两个人摸着黑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摸到了一块奇怪的凸起。
泰勒和林筱夏对视一眼,随即按下了开关。
耳边顿时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动,墙角处很快移出了一个方形的通道口,正好够一个成年人弯腰前行。
通道的深处暗不见底,谁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虽然林筱夏没有刻意要求,但泰勒还是主动走在了前面。
眼下这种情况,一分一毫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对方的手掌已经划破了,他不能够眼看着林筱夏在自己的面前再次受伤。
两个人猫着腰,一步步艰难地在潮湿的通道里前行着,暗道里的分岔路口不少,但每一次泰勒都能冷静得判断出正确的那个。
林筱夏跟在他的身后,觉得莫名地安心,好像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就不用担心会被困在这里。
两个人停停走走差不多一个小时,一路上有泰勒,不管什么问题都是迎刃而解。
等到他们推开下水道的盖子,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时,外面已经是夜色朦胧了。
爬出了暗道,泰勒没有就此停住,而是找了一块空地,动作利落地开始生火。
虽然白天气温宜人,可是郊外的夜晚总是带着凉意。
越到深夜温度就越低,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否则在荒山野岭不冻得够呛,也会被野兽给盯上。
林筱夏一面给他打下手,一面觉得有些奇怪。
泰勒似乎很熟悉野外生存的技巧,捡拾树枝生火,过滤河水饮用,甚至还有一定的防范意识。
他就像是经历过什么专业训练,各种情况都能够应对自如。
她想要问对方在哪儿学到的这些,但转念想到泰勒的记忆才刚恢复。
身体和精神状况都还不稳定,话也就憋了回去。
两个人就着火,在郊外待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起身找寻到了道路,还不等昆安载派的人找来,他们俩就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对方落脚的酒店。
一进入房间,林筱夏就感觉自己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她没有直接回家,就是不想在看到图图的瞬间,控制不住情绪。
自从成为了母亲,她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安危,生怕出了什么事情,把图图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昆安载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看着这两个人也没怎么受伤,这才说起了正事。
“我已经把娜塔莎交给了弗朗索尔,想必她的那个哥哥,会好好地处理这件事。”
昆安载看得出来,那个弗朗索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联合外面的人坑自己的妹妹,手段令人不耻,还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他把娜塔莎交给对方的时候,弗朗索尔只是随手挥了挥,让手下去接手,仿佛那个被一掌劈在脖子上打昏过去的人,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抛弃的麻布口袋。
“你们大可以放心,我看娜塔莎已经对你们不构成威胁了。”
林筱夏听到这话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昆安载的猜测并没有错,娜塔莎被交给弗朗索尔之后,很快便苏醒了。
只是她随即注意到自己被捆绑的双手,拼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已经被带回了弗朗索尔的别墅,入目看到的都是金碧辉煌的装潢。
“你绑着我干什么,”娜塔莎抬头看见坐在一旁的男人,有些急切地说道,“哥哥,弗朗索尔,快让人帮我解开!”
她还惦记着去追泰勒,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抢回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古怪的表情。
“娜塔莎,”弗朗索尔的态度格外冷淡,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在嫁人之前,你还是保持这样的状态吧。”
“嫁人?什么嫁人?”
娜塔莎困惑地盯着自己的哥哥,总觉得对方的话,她听不明白。
弗朗索尔不紧不慢得解释道:“我已经给你谈好了一门婚事,莫里斯家族的贝尔蒙特伯爵。”
“他说了,等你嫁过去之后,他一定会把你当做手上的明珠来对待。”
贝尔蒙特伯爵?
她不仅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还在宴会上见过他本人。
那是个年过五十,肥头大耳长相丑陋的男人!
娜塔莎瞪大了双眸,不敢相信自己的婚事就这样被草率得决定。
弗朗索尔居然要她嫁给那样的男人,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跟他结婚!”
娜塔莎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挣脱束缚,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弗朗索尔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她,手里摇晃着红酒杯,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娜塔莎你别忘记了,你是凯伦蒂撒家族的一员,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了家族的荣誉。”
“别在那里哭丧着脸了,乖乖地嫁给贝尔蒙特伯爵,”他冷酷地总结道,“这对家族也是有利无害的。”
家族家族,说到底都是利害关系。
她的婚姻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时时刻刻都要考虑到凯伦蒂撒的未来和发展。
娜塔莎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想到泰勒彻底远离自己,和林筱夏远走高飞,眼泪顷刻间落了下来。
娜塔莎要嫁人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林筱夏他们的耳朵里。
别墅事件之后还没几天,就说她要结婚了,林筱夏起初还不相信。
毕竟那个女人对泰勒执着得神经都有些不正常,她不认为这样的人可以轻言放弃,转头就选择别的人。
昆安载向她透露了消息,说这一切都是弗朗索尔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