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理解吗？”
“不仅仅是外伤受损，一些因为生理疾病而大脑退化、受损的人，都可以得到拯救。”
“人类，将从漫长进化路程里的那些折磨中，得到解脱！”
池星的眼里迸发出一阵狂热，在这一刻，林之夏多少从他身上窥探出了一点科学怪人的影子。
泰勒理解不了他的狂热，也不想理解。
“可你不但没给人类带来解脱，还让无数人变成了可怜的脑细胞培养皿。”
他冰冷无情的嗓音像是一把利剑，插在池星疯狂跳动的心口，让他飙涨的热情瞬间冷却。
池星像是一台卡住了的机器，他维持着抬起双手的动作，好半晌，两条手臂脱力一般的砸在自己的膝盖上。
“是的，我成为了一个罪人。”
“我之所以会进那个研究所，是因为我发现，如果把细胞移植在其他生物的大脑，是可以促进细胞生长的。”
“但这涉及到了伦理问题。当一种生物的脑细胞长在另外一种生物的脑子里，那么，脑细胞究竟是归属于哪一个物种？”
“猪的脑细胞会不会变成了狗的思维？”
“会不会改变动物本身的习性？”
“如果不能避免这些，那么，人类的脑细胞移植就不可能成功。”
“这世上绝不会通过用人做培养皿的实验，在是在杀人，是违背伦理道德，也是违法的。”
林之夏听着池星的解说，感觉，他不像是会制造出“Tisiphone”的人。
她问道，“那为什么实验会变成最后那样？”
“我的实验被强行终止了，在那以后不久，有人找到了我，说可以支持我继续秘密实验。”
对于池星这样一个痴迷于研究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诱惑。
于是，他通过对方组建了新的团队，开始了长达二十多年的隐秘研究。
然而，在研究的过程中，对方提供的实验体从动物，变成了人。
最初池星是拒绝的，可他没有控制住心中的恶魔。
他成为了深渊里被同化的怪兽，从心开始变得腐烂。
回忆起过去，池星闭着眼睛，嘴唇发白，浑身颤抖。
“当有人找到秘密基地，毁掉了‘Tisiphone’实验，我在那一刻得到了解脱。”
泰勒不给他自我忏悔的机会，指出了另一个事实。
“可是，你又为叶斐然效力，帮他完成了一次新的‘Tisiphone’。”
“叶斐然抓了我的妻子，女儿和女婿，以及我年幼的小外孙。”
池星眼神灰暗，看向了二楼的某个房间。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了林之夏的脑海之中。
她低声问，“那人是你的外孙？”
池星想要点头，却在有动作的那个瞬间，改成了摇头。
他失落的说，“他已经不认我了。”
拐杖男为什么会不认池星，泰勒和林之夏都没有问。
当初叶斐然的人，抓走了池星的家人威胁他，让他给苏凝云做了移植手术。
现在，池星在被救的时候，只带走了拐杖男一个人，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很可能是池星其他的亲人都已经去世，才会导致拐杖男对他如此的痛恨。
不然，一个做外孙的，又怎么会在即将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想的依旧是要抓紧时机杀死自己的亲外公？
池星带着一身落寞气息去了他自己的房间，林之夏看他这个下场，并没有多少同情心。
这人是个天才，可惜，没把自己的天才用对地方。
现在同情池星，那么，那些因池星疯狂的研究而死的，那些被池星连累死了，残废的他的亲人，谁来同情？
从研究基地里救出来的人，都被他们安置在了拿出废弃厂房，至于泰勒和林之夏则是返程回到帝都。
半路上，林之夏说道，“如果池星愿意站在我们这边，那么，不管是苏凝云还是叶斐然，都会好对付一些了。”
“他对叶斐然的恨意，不会比我们轻。”泰勒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救出池星，是个意外，也是个意外之喜。
林之夏点点头，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池星的？”
这问题让泰勒愣了一下。
“我可能以前看过和他有关的资料。”
大概是觉得这句表述不够清晰，他又加了一句，“是在我失忆以前。”
林之夏心情好了起来，“看来慢慢的你的记忆就可以都恢复了。”
一切都在好的方向发展，这让林之夏对此感到十分舒心。
不过，亲自赶到基地的叶斐然，就不太舒心了。
安保总负责人战战兢兢的汇报着实际情况，每说出一个问题，他额头的冷汗就增加一些。
在他的身后，站着两排穿着研究服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不敢与叶斐然的目光对视。
眼前的叶斐然，脸色漆黑，目光森冷，一身气势犹如是随时要砍人的杀人狂，和外界媒体报道里那个温文儒雅的美男子总裁截然不同。
基地外围的人对他还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但身为总负责人，以及基地内部的核心人员，他们最清楚叶斐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恶魔。
如果不是恶魔，也不可能会建造出这样一个比地狱更加可怕的基地。
叶斐然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他漫不经心的视线瞟过众人心虚恐惧的脸，眼神越发的危险。
他低声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多年，就养了一群不中用的废物。”
换做平时，那些高傲的研究人员被人当面说废物，早就要为自己据理力争了。
可是，今天谁都不敢出声。
他们可以随手结束别人的生命，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一个更比一个怕死。
见他们怂成这样，叶斐然嫌弃的冷哼一声。
若不是万明药业和他都需要这些人，他真看不上这群只知道研究的蠢货。
他压着脾气，问道，“最早是谁发现的那两个人？”
“叶先生，是我。”中年男人走出来，内心无比懊丧，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叶斐然指着旁边的空桌子，命令道，“过去，把那两个闯入者的特征描述出来。”
话音落下，立马有人走出来，拿着画具等待那中年男人入座。
“好的，我这就去。”
中年男人忙不迭的答应了，心中还在庆幸，不是直接弄死他就好，看来他还有点用。
安排完了这个人，叶斐然又看向了林教授。
“据说，那两人自称是林教授的助手？”
林教授还算镇定，张口就开始甩锅。
“方教授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没有第二个人证。”
“如果不是他们说是你的助手，我怎么可能会放人进去！你现在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方教授听了顿时气愤不已。
闻言，林教授嘴角向下耷拉着，脸上一副刻薄相。
“字面上的意思，毕竟，和他们两个人打了交道又把人放走的，只有方教授。”
叶斐然抬起手，打断了这两人无意义的甩锅争执。
他似笑非笑的问道，“林教授的实验室，一直想找高智商的大脑来研究，是吗？”
“是的！”林教授眼前一亮，隐晦的看了眼方教授那边。
这一眼看得方教授脑子发凉，难不成叶斐然打算把他的脑子给林教授拿去研究？
“叶先生，我……”
“咚！”
人体砸在地面上的沉重动静，打算了方教授的求饶辩解，直接让他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几秒前还在得意于自己能有新研究材料的林教授，此时，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了，他的喉管被叶斐然的保镖隔断，鲜血汩汩涌出。
人还没死透，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双手捂着伤口，试图让自己飞速流逝的生命，再停留一会，哪怕只多一秒。
叶斐然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对林教授实验室的副手抬抬手指。
“把人带走，取走大脑去研究吧。”
“是！”
副手脸色青白的如同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的看着保镖将林教授抬出去，自己双腿发软的跟在后面。
叶斐然侧头看向还在发呆的方教授，含笑问道，“怎么了，方教授，记不清那两个人的特征了吗？”
那笑在方教授眼里看来，无异于是阎王的催命符。
“我记得的！都记得！”方教授大声重复着自己的话，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一定要表现出还有用的样子，否则，他就会和林教授一样，变成被分割保存在各个实验室的研究标本。
他们这些研究者是疯子，叶斐然，是个比他们更让人害怕的疯子！
还好，大概是因为方教授这个目击者如今真的很重要，叶斐然没有表现出要杀了他的意思。
处理了一些该处理的废物，叶斐然便带着人往外走了。
徐白从外面进来，和他走了个对面。
“叶总，周围的一切行迹都被掩盖掉了，我们带来的搜索犬都找不出任何线索。”
这个坏消息让叶斐然的心情更糟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