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很乐意地接受了汪老大的建议,说:“那行,你家离这儿远不远?”

    汪老大说:“不远,就在山坡脚下。要不是离这么近,我们会知道这个地方有个蛮子洞?咋说呢?说起这个蛮子洞,还是伍玉国最先发现的。”

    “等等,这怎么又会是伍玉国首先发现的?难道伍玉国也参与进来了?”我不禁问道。

    “怎么?你认识伍玉国?”汪老大问道。

    “我们就是从他和杜志康那边过来的。不过,我认不认识伍玉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伍玉国也牵扯在你们挖蛮子洞这件事里?”我说。

    “嗨,我们做这种事情怎么会让外姓人参与进来?我脑子有毛病差不多?再说,在他们伍家人眼里,我们汪姓和杜姓才是真正的外姓人。在五龙村,他们伍家人是大姓,我们汪姓和杜姓一直受他们伍姓人的排挤。都是后来我跟着伍舵爷,混上了袍哥,当上了伍舵爷的打手,我们姓汪的日子才算是好过了一点……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不去翻他了。”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清楚这个蛮子洞为什么会是伍玉国首先发现的。不会是伍玉国也在挖蛮子洞里的东西,然后拿去跟那个老雍换米?”

    “嗨!我说你这个夏老弟还真是,怎么就揪着这么简单个问题不放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嘛?伍玉国因为经常要把他的那条老水牛牵到这道半坡上放。结果,是他的这头老水牛无意中把这个蛮子洞的洞口踩出了一个洞。也许,伍玉国也没注意到他的牛把这个蛮子洞给踩出来了,我们只是捡了个现成而已。”

    这时汪老三又朝汪老大说道:“汪老大,你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你今晚上究竟是怎么了,话怎么这么多?别再胡乱牵扯些人出来了。你没听出来这个夏老弟问你的话都是有很强的目的性质吗?你的嘴就把点门吧……”

    汪老大却朝汪老三说:“汪老三,你就不要在那儿假装聪明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未必我不知道?用得着你来提醒我?我现在就是不说这些,一会儿夏老弟的那个同伴过来,我还是要跟她说的。我是就冲夏老弟这份救了汪老幺和鹞子的人情,就得对他来个彻彻底底的坦白从宽,有啥说啥……”

    汪老三拿汪老大无奈,说道:“好好好,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懒得再管你。你还是赶紧带着夏老弟到你家里去歇一口气吧,这里由我和汪老幺还有鹞子看着。你只留汪老幺和鹞子在这儿,我还真的有点不大放心。”

    听了汪老三的话,鹞子却先怯了地朝汪老大说道:“爸,要不然还是我们一起都回去吧?要是那两条大梭老二(蟒蛇)又钻出来怎么办?”

    汪老大却没好气地朝鹞子说道:“老子喊你在这里等人你就在这里等人。老子跟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经常在坟坝里睡觉还没怯过场呢!你小子,就是少历练。你要是再当着外人的面拉稀摆带的,老子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汪老大这么一说,鹞子还真的立马就不敢吱声了。

    汪老大又朝汪老三说道:“汪老三,你也跟我一起回去,这儿有汪老幺和鹞子守着就够了。我还真的怕你背着我跟汪老幺和鹞子说挑拨离间的话。你这人,有时候我就是有点看不起你。”

    汪老三也不屑地朝汪老大说道:“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要不是看在几口袋米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跟你出来干这种挖坟掘墓的事情呢!”

    汪老大呵呵笑道:“谁叫你晚上黑灯瞎火的没事就乱整,整那么多子女出来?怪谁呢?”

    我跟着汪老大和汪老三顺着山坡下去。

    我因为周围的光线太黑,而且对这里的地理环境也不熟悉,所以在下去的时候就磕磕碰碰的。

    而汪老大和汪老三却像是脚下长有夜视眼一样,顺着山坡下去的时候一点牵绊都没有

    好不容易下到了山坡,山坡的脚下果然有一个尚且亮着煤油灯火的小院落,小院落的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田野,后边就是很陡但是并不高的山坡。

    如果这个小院落就是汪老大和汪老三的家的话,他们离作案的现场还真的很近。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下到山坡的我们顺着一条蜿蜒而且曲折的田埂小道走过去,刚走到距离小院落百十米的地方,就听见小院落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走在前面的汪老大首先一惊,朝走在他身后的汪老三说道:“汪老三,都这个时候了,怎么院坝里闹哄哄的?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说着自顾自地加快了脚步。

    走在我前面的汪老三当然也顾不上我,也紧跟住汪老大朝着亮着没有灯火的小院落疾走,最后竟然小跑了起来。

    我当然也不敢怠慢,尽管脚下虚虚实实磕磕绊绊的,同样也跟着这两人小跑起来。

    我之所以勉为其难地不敢拉下汪老大和汪老三了,是因为我突然回过神来。

    我疑心自己是中了汪老大这个老油条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他佯装要带我去他家里歇一歇,而且用心良苦地还假装把汪老幺和鹞子留在现场,其实就是别有用心地要将我调离他们的作案现场。

    当把我调离作案现场后,现在又利用我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劣势,顺带找了一个理由,趁机想把我甩掉,好让我顾此失彼,最后他和汪老三以及汪老幺和鹞子都顺利脱身……

    脑子里醒过神的我情知中了汪老大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越加跑得疾了,甚至都有点百米冲刺的速度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真的很快就撵上了已经跟我拉开了一段距离的汪老三,随带还把汪老三的后衣摆给抓住了,并说:“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我都快撵不上你们了……”

    而事实上我刚才的猜测和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亮着煤油灯火的小院落还真是汪老大和汪老三的家。

    汪老大首先抢身进了院落,并大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老远就听到你们在院子里闹哄哄的?怎么还在院坝里摆上门板了?”

    汪老大问出话的同时,我和汪老三也进到了小院落里。

    小院落是一个不算标准的农村三合小院子,院坝中间的一颗树上挂着一盏煤油灯。摇曳的煤油灯的灯火只照亮院坝里很小的一方地点,有几个人影站在院坝里,见汪老大和汪老三回来,其中一个妇女朝汪老大说道:“汪祖成,快去看一下爸吧,突然就不省人事了,估计今晚上都拖不过……”

    汪老大一听,吃了一惊地说道:“你说什么?爸怎么了?半下午我临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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