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吴贤良,没有说话,当然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家伙解释发生在眼前的这个事实。
在我有限的知识体系里,是根本无法解释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这种事实的。尽管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各种离奇的有违常理的经历。
不过,伍子胥的消失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打击,而且这种打击几乎是在伍子胥消失的同时产生了。
伍子胥刹那间地在我眼前消失,我的精神支柱就像是突然倾斜甚至倒掉了一般,人一下子就慌了,一种侧头侧尾的孤独感和空虚感顿时裹身而来。
我又愣愣地盯着伍子胥化作一团光刹那间消失的方向,就像是傻子似的呆在了原地。
此时的我才清楚地意识到,其实莫名其妙地被弄到这里的我,伍子胥才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
可是,这个精神依靠却在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间就消失了,不见了。
刚才的伍子胥究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以这么一种方式跟我不辞而别的?
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疯疯癫癫的散朝老人?
不知趣的吴贤良当然不知道此时我心里的感受,用手掌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说:“怎么?你也想来个御剑飞升?化一团光,然后就跑了?”
被吴贤良晃动的手拉回了神智的我,一把将吴贤良这只讨厌的手挡开,没好气地说道:“我跑个锤子!我有这本事还会在这里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伍子胥一直是跟着谁在混的人?”
“伍子胥是跟着谁混的人?未必他原先也是混袍哥的?”吴贤良不屑地朝我问道。
对于眼前的这个吴贤良来说,伍子胥的离开是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心理影响的,因为这家伙在那个清水池塘里已经经年累月地不知道被泡了多少年了。孤独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或者,这个混袍哥的大老粗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孤独。这家伙也许对孤独已经是麻木的了,甚至这家伙的心里已经没有人情味这个概念了。
所以,对于这个吴贤良,我的内心对他一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疏离感。
于是我朝吴贤良说道:“人家伍子胥就是在这库满星上,也是有大靠山的人。人家的师父可是这里的巫神仙。说不定人家伍子胥早就会了道家的法门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御剑飞升,还多少沾了点边。”
“哪个巫神仙?真的有这么厉害?”
我用鄙视的眼神盯了伍子胥一眼,冷笑了一声地说道:“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仙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么大惊小怪的也不奇怪。不过,我可是在库满星上见过真正神仙的人,只不过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个事情而已。”
“你又说大话来懵我,是不是?那你就说说真正的神仙究竟是什么样子?不就是跟神话里的神仙一个样子吗?元始天尊,太白金星,玉皇大帝,戏台上的那种……”吴贤良自以为是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神仙,真的神仙不是神话故事里那样式的……”
“切,神仙哪儿有什么真的假的?神仙说白了本来就是假的。除了神话故事里有,谁真正的见过?”
“你一口一个巫神仙的,那巫神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嘛?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还是装神弄鬼……”
“我见过的巫神仙已经是一个修炼到可以朝云暮雨的人的。”
“朝云暮雨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早晨可能就是一团云,晚上可能就是一场雨……”
“你拉倒吧你?冲起壳子(摆龙门阵)起来比我还神。你把我当三岁的小娃娃来哄啊!雨云就是云,雨就是雨,还朝云暮雨,少给我整这些文绉绉的话,我听不懂。”
“你真不信?”
“我信你个锤子!还真的越吹越神了?你怎么不说他跟孙猴子一样,会七十二变呢!变雨变云的又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你不信。”
“神话就是神话,谁信谁就是瓜娃子。拿来当闲龙门阵摆可以。可是我看你就像是当真的在跟我说这个事情了一样。我要是信了你的话,就是你不说我是瓜娃子,我都会觉得我是瓜娃子!”吴贤良越发自作聪明地说道。
我这时问道:“好,既然你不信,那你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乌龟王八蛋地躲在清水池子里那么久呢?你不是不信吗?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这话一出口,还真的把吴贤良给问得哑口无言地愣在当处了,愣愣地朝我问道:“啊,我为什么会被宝光寺的那个老和尚超度到那个清水池子里,皈依伏法地泡上那么久呢?你不提这个,我还真的把这么大的一个事情给搞忘了!未必我也成神仙了,可以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了?”
我噗嗤一笑地说道:“你才是个锤子的神仙,你充其量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
吴贤良知道我的话是在挖苦他,但是却大度的不计较,说:“随便你怎么挖苦老子,老子懒得跟你计较。这里除了你和我是一样的品种,谁又认识谁啊?是不是嘛?”
“我说的话你不是不信吗?那你被宝光寺的老和尚超度到这里有变成一个乌龟王八躲在清水池子里,这个你怎么说得清楚?解释一下……”
吴贤良使劲挠了挠头,越发脑子迷糊地说道:“就是啊!我究竟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夏老弟,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在梦里遇到的……”
“你是说我们两个是在做梦?”
“是啊!要不……这个事情还真的说不清楚。”
“那你掐一下你腿子上的肉,使劲掐一下。”
听了我的话,一脸迷茫的吴贤良还真的当着我和绿色小矮人的面,使劲掐了一把腿部的肌肉,立马龇牙咧嘴地喊疼。
“这下你相信这是做梦还是真的了?”
吴贤良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迷糊,白痴似的使劲摇头地朝我说道:“夏老弟,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吴贤良有点烦躁起来。
我之所以要跟吴贤良说这么一通废话,我当然是有良苦用心的。因为我也想到了要从这儿逃走。
没有了伍子胥,我突然感到自己一刻也不能在这儿久呆了。
当我想到要从这儿逃走的时候,我想把吴贤良也从这里带走,这是我突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