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水走到半路,看到半山腰那,赫阳正组织着人在掘土,想来是她昨天说的话奏效了,这赫阳行动力还挺不错,这么快就安排上了。

    赵老爹瞅了应水一眼,顺着她张望的地方看去,正巧看到赫阳转头看过来。

    男人依旧穿着一身青色常服,见他们两个都盯着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矜持的点点头。

    赵老爹脸色一沉,迈着老腿快步走到应水前面,出声喝到:“还不走快点!慢吞吞的像什么样!”

    应水看着头发半白的老头突然健步如飞,越过她往另一边走去。

    心底生出一点儿无奈,未免太敏感了些?就这么害怕“李秋水”去勾搭别人?或者说是,勾搭赫阳?

    应水不语,赶忙跟了上去。

    赵老爹走在前面询问其他村民宋大夫走的方向,一路上也不跟应水说话,沉默的问路看路带路的往前走。

    应水也不爱话家常,她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甚至在见到赵老爹步伐慢了下来的时候,她也缓了步子,不时看两眼身边将根枝埋入地底的大树,以及偶有路过的小白花。

    只是渐渐的,她看着路面越走越偏,连占了大半山间的村民的踪影都不见了,觉得有些奇怪。

    应水随意瞥着环境地形,突然眼神一定,她提起衣裳,抬脚快步朝赵老爹走去。

    “怎么了?”赵老爹回头看到她急匆匆奔来,问道。

    应水拽住赵老爹往一侧杂乱的灌木丛中躲进去,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赵老爹不明所以,看着应水谨慎的模样,他一脸懵的跟着蹲下。

    但是当他隔着草木看着幽静的小道,听着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啸树摇,他简直觉得应水在耍他。

    “你做什么?”赵老爹有点不耐烦的说。

    应水皱起眉仔细感受了好一会,这会正听到山林间似乎有东西在奔腾。她不想多做解释,伸手往刚才看到的一处指了指。

    她问:“你觉得那会是什么?”

    赵老爹看过去,是一段由于不明原因断裂开的树干,树干几乎是成年人小臂粗壮。

    赵老爹的脑子里立刻就想到:若非体积沉重的载体踏过,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痕迹的。

    可这山间萧条人少,极大可能不是人为……

    赵老爹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走的太远了些?可那些村民分明说了,宋大夫是往这边采药来了。

    他们该不会出事吧?

    心底升出焦急和恐惧,赵老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只有他跟儿媳,若是他害怕了,恐怕两人都将不保了。

    他努力放轻松,观察那处疑似野兽奔走落下的痕迹。

    应水倒是很镇定,她刚才看过了那个地方。

    树干被枯草覆盖着,随意路过是很难注意到这里的。

    而在树干断裂开的地面,漆黑的土壤竟是湿润的,再前一些的小道上有几处好似重物滚动过去的痕迹。

    近期并未下雨,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露水那样一大片的落地。

    应水猜测很有可能是血迹,或者是野兽蹄子太重,踏下去之后将地底湿润的土地翻了上来。

    如此情况便会好上一些,有可能是野兽被树干绊倒,摔了出去。

    但也有一种很不好的可能,受伤的是宋大夫和小王二人。

    疑似带有血迹的泥土潮湿未干,说明野兽很有可能还在附近,她跟赵老爹都没有什么武器,最好是先躲着。

    应水对赵老爹说出自己的推想。

    赵老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她,对应水的警惕和聪慧感到诧异。

    跟让他感觉到不一样的是。

    他以为应水知道这些,应该早就自己跑了才对,可她却拉住了他在这蹲着。

    “簌—簌—簌—”

    窸窸窣窣挪身穿行灌木丛的声音传来。

    顷刻间,一头浑身黝黑的野猪窜了出来。

    它的獠牙小巧尖锐,鼻子加头有人的小臂那么长,野猪的耳朵短小立起,耳披有稀少的针毛,背脊有一片黑色鬃毛,看起来具都又长又硬。

    赵老爹瞬间僵硬了身子。

    应水微弓起腰来,将碍事的衣裙快速轻声地绑到一块,伸手扶住灌木林,轻轻捡起一根树枝。

    野猪窜到他们面前的灌木丛,四处拱了拱鼻子,嗅了好半响,转身慢吞吞挪开步子。

    前前后后的两瓣猪蹄印深深浅浅。

    赵老爹瞪目结舌,大气不敢出一声。

    应水隐隐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看到野猪好像受了伤,有条黑黑的痕迹凝固在它的左前腿。

    野猪无知无觉地往上走了一段路,四周拱着脑袋,又对着大树蹭皮,挨了半天就是不离开。

    应水见它走出一些距离,怕它待会又往灌木丛里乱冲。

    她轻声对赵老爹说:“待会你往左边跑,不要回头,看好路线跑快点。”

    赵老爹感觉自己脸颊上的肉都在害怕得抖动,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应水的话。

    他迅速应了下来,却突然用发着颤的声音问了一句,“你呢?”

    应水掩了掩神,她好似对赵老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说道:“我自然是一起跑。”

    “好。”

    赵老爹长舒一口气,他轻轻揉了揉僵硬的小腿,看一眼野猪,再盯着自己要跑的方向,脑袋里聚精会神的想着往哪个地方下脚。

    他在前面开路,要跑得又快又稳才行!

    应水倒数三声,“一”字音落,赵老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狂奔出去,他的眼里只有规划好的那条路。

    脑袋中只留了一刹去想,应水跟上了吗?

    紧接着他就听到野猪一声怒吼,赵老爹立马不再走神,再次聚精会神全力狂奔。

    风声呼啸而过,是他跑得太快了吗?耳边的渐渐只余下了风啸,他感觉到野猪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

    远?!

    赵老爹忍不住停下,颤颤巍巍回头看去,身后风平浪静。

    连树都不摇了。

    他心底猛地有什么被揪起。

    应水让赵老爹往左边跑,自己却往右边飞奔,都是一起跑。

    她将手里的树枝朝野猪的方向砸过去,随即像一支箭一样冲了出去。

    野猪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对着她的方向横冲直撞过来。

    应水料定它会跟上自己。

    一头左腿受伤的猪,受到“挑衅”,第一反应右腿发力往右冲,那自然是凭着本能往那个在模糊视野中,挨得最近的人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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